管玉衡與對手交談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全部心思都在掌控鏡面力量上,聽他這一說卻分了神。
他當年確定自己重傷了六王,哪怕沒有當場身亡也不會有任何機會對龍祈造成威脅,小皇帝只要安穩回到皇宮,自有心腹能護他周全,怎的會到這個世界來?
六王爺看見管玉衡這副神情,都不覺為龍祈抱屈。
「呵,我這侄兒可真是個痴情種,只可惜啊,心上人心太狠,不,是沒有心吶,兩世痴情,都落得個為愛受傷的慘樣,對方還不知所以,嘖嘖嘖……」
「他為了你可是什麼都放棄了呢!」六王嘆道。
管玉衡從小在瞻天塔長大,天生冷情冷性,對一些人情愛慕並不敏銳,除了在身邊長大的小皇帝估計也沒人敢褻瀆高不可攀的國師大人。
龍祈一直說愛,可是他不懂,一直認為是孺慕之情更多,從小受盡苦楚的少年皇帝,對照顧他長大的人心生愛慕,只是年少無知的衝動,等再過幾年就會想明白,甚至會自嘲當時的自己多幼稚。
可現在呢,作為方嶼,他還是如此……
愛嗎?
視線挪動到傷痕累累的青年身上,管玉衡心中大慟,寧願由自己來承受這一切,這就是愛嗎?
「求而不得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那可憐的侄兒被你拒絕那麼多次,付出了那麼多,連一句承諾都沒得到啊,重活一次還是這麼慘,」六王爺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真是沒用的廢物。」
「那玩意,你吃了兩顆了吧?」六王突然轉了話題,桀桀一笑,「也不過如此,今天我也讓你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吧。」
之前傷了管玉衡的錐子不知從何處飛來,直衝躺在一旁的方嶼而去。
管玉衡催動法咒,利用月華一般的鏡光築成一道結界,兩兩相撞,暫時止住了攻擊的勢頭,不過他也猛地被震出一口血。
六王趁機來到身邊將方嶼掠走,掐著方嶼的脖子,笑著威脅他,「你這妖道,束手就擒吧,助我將法陣補全,我還可以考慮饒你們一條性命。」
「我會信?」
「怎麼,你有別的辦法?」六王手上力道又緊了半分,方嶼發出難以呼吸的呵氣聲。
「住手——」管玉衡咬著牙,「我答應你。」
次此陣法經過這麼幾番折騰,早就破敗不堪,想要修復必須以他的血為祭,不過在那之前,管玉衡開口:「你先放他走。」
六王爺笑他痴人說夢,「當我蠢嗎?」
不過也怕他玉石俱焚,給了他點甜頭,「這小子受傷挺重,我先幫你解了他的攝神術,讓他少點消耗。」
管玉衡應允了,還解了術的方嶼依舊昏迷,但臉色沒那麼難看了,他將人抱回懷中,找了個不那麼髒亂的位置放下。六王爺也不惱,他確信這兩人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開始吧……」管玉衡走到陣法邊,咬破手指,法力催動下整個法陣都亮如白晝,好似要衝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