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其實看著的是巨人?
不過此時的我也顧不上多想,跟著眾人就鑽入了王城的出日,這齣日比較狹小,似乎通往一座被挖空的山包子,希望巨人不會進來。
穿山豹兩條腿已經斷了,雖然被成功拖進了洞裡,但血一直止不住,連來時的路上都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線。
張排長慌亂的將行軍包里的東西抖落一地,拿出止血繃帶和抗感染藥物就要給穿山豹包紮。
但穿山豹的一張臉上已經全沒了血色,他嘴唇白白的,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累的。
他一把按住張排長的手道:「大哥,別為我浪費時間了,這些東西你留著。」
張排長一個百戰軍人,這時已經紅了眼圈,不敢看穿山豹,只是低著頭道:「說什麼呢,振作!我會把你活著帶出去,讓你光榮退伍,看你娶妻,當你兒子的乾爹……」
穿山豹苦笑一聲道:「當了這麼多年兵,我還不知道自已的傷能活多久嗎?別忘了這一次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是什麼,保護殷墟考古隊,哪怕我們打光了,也不能損失一個專家,那可都是民族的希望。」
我一直知道張排長很重視自已的部下,他把這些人都視為出生入死的兄弟。
也只有使命才能稍稍讓他恢復理智。
張排長強忍著悲痛道:「那你要我怎麼辦,你是我兄弟,是我兄弟啊。」
他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可也不能眼睜睜丟下自已的兄弟不管!
穿山豹握住了張排長的手道:「我懂的,我都懂,也希望你能懂我一次。」
穿山豹的話,讓張排長愕然的抬起頭來,連帶著在旁邊圍觀的我,也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他想……
「軍人當死於邊野,何須馬革裹屍。」
穿山豹原本都快熄滅的瞳孔,陡然煥發出熾熱的光芒,這就是他的決心,他要為我們斷後。
張排長堅決不同意:「要犧牲也是我來!我是排長,你得聽我的。」
穿山豹卻微笑著解開了自已的腰帶,裡面赫然塞了三個手榴彈,原來他早就萌生了死志!
「排長,答應我,替咱們排好好地活下去,兄弟先走一步了。」
還沒等張排長再說什麼,外面傳來了巨人轟隆轟隆的腳步聲,賀蘭雪銀鈴兒跟老薑也躲了進來,這個出日沒有巨人那麼高,但是沒成想巨人居然會矮下身子,試圖往裡鑽。
穿山豹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已衣領上的徽章,冷漠的注視著那兩個巨人。
他唱起了一支山歌,不知道是家鄉的曲子,還是軍營里的調子。
「阿哥笑我太狂妄,阿妹你別臉紅,咿咿呀呀,上山喲……」
我只知道,聽到他的歌聲,張排長也哽哽咽咽得附和了起來,而我的眼前好像浮現了雷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