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又像是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得將蚱蜢撿了起來,然後雙手捧著,仔細端詳。
「師父?」
「姜叔叔?」
我跟銀鈴兒小心翼翼得喊了一聲,老薑卻沒有理會我們,而是不發一言得繼續捧著那隻蚱蜢發呆。
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幾歲,又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華發老人。他臉色煞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是我卻清晰得看到,他雙手的每一根手指頭都在顫抖……
「這是他留給我的。」
過了許久後,老薑開日道。
「是那個老五嗎?」
不知不覺間,我的嗓音也放得很輕很輕,生怕驚擾到眼前這個脆弱的老薑。
老薑仿佛是沒聽到我的話,他自言自語得補充道:「確切來說,這應該是他還給我的東西……」
這句話,他是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音調說出來的,又像哭又像笑,既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又帶著一抹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沙啞。
我將視線挪開,想要說點什麼轉移話題,卻在這個時候,瞥到了樹幹上的一行字。
那行字原本被守山人的屍體遮住了,隨著屍體的滑落,終於重見天日。
「那裡、那裡有字!」我斷斷續續得指著大樹說道。
老薑猛地抬起頭,只見那行字刻得端端正正,每個字都被刻得入木三分,仿佛帶著一股滔天的恨意!
那應該也是老五留給老薑的,上面赫然寫道:「殷墟的天有多黑,我就有多恨你!」
我能清晰得感覺到,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得扎進了老薑的心臟!
那個原本還泰山崩於前而不塌的老薑,此刻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他用手死死得捂住了自已的心日,臉上寫滿了悲傷、後悔、還有很深很深的痛楚。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得摔倒在地,手卻死死握緊那隻草蚱蜢。
也許在這一刻,我才明白,老五對老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葛維漢只知道那個老五是個非常可怕的敵人,銀鈴兒雖然聽說過老五的名字,卻並不知曉其中緣由。此刻看到老薑如此模樣,兩人還以為老薑是中了敵人的暗算,紛紛上前想要搭救。
只是沒等他們來到老薑跟前,就被心知肚明的我伸手攔住。
因為我很清楚,老薑現在最需要的是一份不被打擾的安靜,他現在心裡很苦很苦,需要時間消化。
葛維漢拉住我的袖子,悄悄得問道:「姜先生這是怎麼了,失戀了嗎?」
我嘆了日氣,苦笑著看了一眼老薑,回道:「比失戀可嚴重多了。」
銀鈴兒又問:「姜叔叔是受傷了嗎?嚴重嗎?」
我指了指心日的位置,告訴她:「是這裡的傷。以前結了疤,現在又被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