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那道高大的背影沖我們揮揮手,溫柔的晚風只送來了一句英文:「so,long!」
只是銀鈴兒的嗓音在我的耳邊輕輕響起:「哎,這幾天,大鬍子叔叔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哎。」
等徹底看不到葛維漢的身影后,我們便也打算收拾行囊離開了。
然後我們就發現,葛維漢離開前,在飯桌上留下了一張滑稽的鉛筆畫。
畫上有醜陋抽象的老薑、有年輕陽光的我、還有背著大竹簍蹦蹦跳跳的銀鈴兒、而他則在我們的身後雙手比劃出了一個『耶』的表情。
這是一個美國人和三個中國人的偉大友誼,不光他不會忘記,我也一樣終身銘記!
之後在回到麒麟時,我們經常會有書信往來。
當初在對戰烏西的時候,我跟葛維漢學了不少昆蟲知識,還曾半夜偷偷翻他的筆記。這讓葛維漢誤以為我很喜歡蟲子,居然給我寄來了不少昆蟲標本,還有他親自謄錄的探險筆記。
看著封面上搞笑的《葛維漢探險記》,我不禁苦笑。
這個傢伙,還真是一點都不藏私!
他還是一如既往得喜歡探險,每次去一個原始部落,或者崇山峻岭,回來以後都會給我們寫信分享心得,問我們下次去哪個地方,看有沒有機會碰上?
他從來沒提過想我們,但每封信的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他對那段我們一起冒險的懷念。
而我總是提醒著他,不要總是一個人走南闖北,小心遭了意外,都沒人知道。
不過他一向頑固,認準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我便也會在信里教他一些保護自已的手段。
後來,葛維漢又在華西大學當了十多年校長,在臨近退休之際,這才返回美國。
據說他臨走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只是把自已鎖在滿是標本的校長室里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是的,這個大大咧咧的美國佬,居然毫不掩飾的哭了……
他將窮畢生之力,發現的所有未知動植物科目,川蜀之地人文。
以及自已在三星堆的考古成果,全部毫無保留的贈送給了華西大學!
當初也有人懷著惡意揣測葛維漢,認為葛維漢是在偽裝自已,在研究透了四川以後,便將重要情報帶到國外。
畢竟,他肯定是要回家的。
可他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已有兩個家,他的第一個家在美國,第二個家則在四川。
但是他愛的第二個家,甚至遠超過第一個家。
因為他將自已的畢生都獻給了美麗的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