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再進場,就晚了!」駱駝大聲叫道。
兩個洋人卻漠然不見,依舊把守著那扇豪華的玻璃門。
駱駝怒氣中燒,準備發作,我悄悄按了下他的肩膀道:「駱駝大哥,咱們今天來是辦正事的,不要節外生枝,等半個小時就是。」
於是我們只能杵在冷風中,模樣極其尷尬。
哪怕老薑想抽根煙解悶,也被洋人侍者攔住了:「sorry,先生!我們這裡嚴禁吸菸。」
我剛想勸老薑把煙掐滅,卻見一個燕尾服胖子在兩名保鏢的簇擁下,也要進百樂門,他嘴裡叼著雪茄,路過我們的時候還囂張的瞥了一眼。
奇怪的是,洋人侍者見到他,非但沒讓他滅煙,還微笑著為他開了門!
什麼情況?
這還區別待遇上了?
我和老薑面面相覷,洋人侍者則理所當然的回應道:「張先生有尊貴的銀帖,自然跟你們不同。」
聽聞此話,身後一直看戲的月月終於發出了一聲冷笑:「我說怎麼好端端的瞧我們不順眼,原來是嫌棄我們穿著平庸,沒有請帖。」
「第一,我是中國人,不喜歡你們那套洋人規矩。」
「第二,如果不是薛小姐邀請,我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租界!」
「第三,你們背後的老闆弗蘭克,是覺得在上海灘站穩了,就看不起我走沙門了?」
最後一句話,月月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很明顯是在降罪。
說話間,她不卑不亢的丟出了一張請帖。
最高等級的請帖,金帖!
上面赫然是薛靜香以最恭敬的日吻,懇求走沙門能捧場的語句。
月月的話雖然輕飄飄的,但卻壓在兩名洋人侍者面如土色,大氣都不敢喘,緊張的用手帕不停地擦著汗:「尊貴的金帖貴客,請原諒我們……萬分抱歉。」
駱駝則故意大著嗓門問:「念二小姐可是雕爺最寵愛的千金,這門咱們是能進不能進?」
「到底能不能進?」
一聽對方居然是雕爺的女兒,兩個洋人侍者簡直心膽俱裂。
雖然雕爺早死在了敦煌沙漠,可卻沒人知道真相。
大家所看到的,是雕爺活著回到了上海,並且重整走沙門,在他的高超經營下,走沙門已經是隻手遮天,通吃黑白兩道。
洋人侍者將門打開,一直恭請著月月進去。
月月卻始終寸步不挪,半晌才冷冷的說道:「想要看到明天的太陽也可以,現在出去用你們最大的聲音喊一百遍,我狗眼看人低!」
明明是故意刁難的舉動,但那兩名侍者卻如蒙大赦,搶著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