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爸爸。」
「什麼?」
「陸離你好像我爸爸。小時候他也是這麼保護我的。小時候去公園玩,有別的搗蛋孩子在丟棒球,我爸就是這麼護住我的。」
「……」陸離輕輕將呆頭鵝推出教室,什麼也沒說。楚靜怡的話其實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每個人都深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其對人生的追求中,總是脫不開父母的影子,特別是對伴侶的追求。男人所愛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會和溫柔的母親相似,女人所愛的男人,多多少少有堅毅的父親的影子,每個人都有俄狄浦斯情結。當一個女孩說你和他的父親相似時,往往代表她對你有特別的好感。
他並不想欺騙少女的感情,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後,陸離成了一隻蜷縮的豪豬,不願再輕易向他人展露真心,哪怕這個人是一塵不染的楚靜怡。
心裡懷揣著複雜的想法,陸離拿起掃把,開始打掃這間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教室。窗外有其他社團的學生走過,有的是圍棋社的成員,走路時都在議論「什麼年代了還在下傳統圍棋」;有的是游泳社的成員,女孩們只在泳裝外披了件外套,泳鏡都未摘下;有的則是一本正經的書呆子,陸離猜測他們是文學社的成員。
就在陸離胡思亂想時,楚靜怡提來一根拖把,跟在陸離身後「嘿咻嘿咻」地拖地。
陸離好笑地看著她:「還沒加入我的社團就急著給我幹活了?」
「我是看你太辛苦了。」
「班長你不去上課沒事嗎?」
「缺、缺一節課也沒事了。」好像有點緊張,但還是挺著小胸脯,試圖表現出自己的無畏。
對於學生來說,逃課、抽菸、打架這些離經叛道的行為似乎擁有莫名的吸引力,好似掌握這些技能的人就在人格上高人一等一般。呆頭鵝明顯還處在這個階段,陸離察覺到她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心理,或許是崇拜他的玩世不恭,或許是崇拜他製作的恐怖遊戲,或許是崇拜他對規則的蔑視。對於呆頭鵝這樣循規蹈矩的姑娘來說,一個像陸離這樣跳脫於規則之外的人無疑極具吸引力。
但這並非是一件好事,因為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詞便是「崇拜」。楚靜怡越是這樣,陸離越不願意傷害少女的感情。
「拖地哪有這樣拖的,一看就是平時在家裡不幹活的。」陸離指出呆頭鵝的錯誤,她拖地的姿勢根本使不上力,說是拖地,其實就是在溫柔地撫摸地板。
楚靜怡羞紅不已,她在家確鑿是不幹活的,家務事都有王姨收拾,王姨不在時,爸爸會去做家務,總之是輪不到家裡兩個女性做家務。
「我以後會學著做家務的。」她像是做出保證一般篤定地說。
陸離愣了愣,想說她學不學家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這話最後也沒有說出口。楚靜怡得到陸離的指點後,變得格外賣力,像是刻意表現的孩子一樣,在陸離的注視下忙活起來。就在此時,教室外傳來安百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