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往事,難免有些落寞。陸離看了看面前的川海銀花機場,又看了看一旁嬌俏的雅夢姐。姐姐也在看他。以後再想和以前一樣拌嘴逗樂就沒那麼容易了,他常說,青春是一輛列車,有進無退,下了車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他其實很佩服歷史書上的思想家們,嘴上說得輕巧,可真實踐起來是那麼一回事嗎?
「笨蛋弟弟,怎麼眼睛紅了?」雅夢姐捂著嘴笑,熱氣從她的指縫裡溜出來,化作氣旋兒升上天空,「昨天是誰安慰我說青春是一輛列車來著?怎麼今天自個兒要哭了?」
陸離揉了揉眼眶:「姐,你的眼睛怎麼也紅了,怕不是得了紅眼病了吧?要不別去了,留在川海治好再走吧。」
鄒雅夢眯了眯眼,不讓淚水竄出來:「好啊,要是川海治不好怎麼辦?」
「治不好就永遠留下唄。」
「總要吃飯啊。」
「我養你啊。」
姐弟二人你一嘴我一嘴,說些不著調的話。今天是雅夢姐離開川海,遠赴首都的日子。丹教練自四天前就每天打電話提醒了,問鄒雅夢有沒有準備好行李,讓她提前兩個小時到機場,別誤了航班。
上一世,是姐姐送他去念大學,這一世,是他送姐姐去國家隊。或許是察覺到別離將近,雅夢姐最近也放開不少,不再刻意避嫌,而是和往常一樣穿著背心就往陸離家鑽。只是雅夢姐骨子裡到底還是有一股傲氣,沒有徹底背叛自己的身份,說什麼也不肯再突破那一線,其他地方倒是被陸離玩了個遍。幾日下來,二人頗有醉生夢死之感。
幫姐姐取了票,再往前走便是安檢口了,二人的腳步不覺放慢了許多。
陸離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們在機場進進出出,有的人戴著墨鏡和口罩,像是某個明星,有的人背著雙肩包拖著大行李箱,像是去外地讀書的大學生,還有的人……看不清了,眼淚有點憋不住了。他偷偷擦了擦眼睛,注意到姐姐的腳步越來越慢。
「姐,在首都要多保重身體,不要再無休止地練球了,勞逸結合才能走得更遠。」他嘴上說些毫無營養的話,一個名詞恨不得加四個修飾詞,一句話拉得越長越好,「還有不要再喝酒了,特別是一個人在外地,要是喝酒被其他男人趁虛而入了我會難受死的。」
鄒雅夢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她牽住弟弟的手:「好啦,再不喝酒了。而且哪會有其他男人,我去的是女子桌球隊,教練都是女的,管理可嚴格了。」
末了,又小聲說:「放心啦,我可不是像我家的小泰迪,我心裡永遠只有一個人哦。」
他當然知道,說這些只不過是為了儘量拉長和姐姐相處的時間而已。
「你也是,不要再勾搭其他女孩了哦。不然姐姐會生氣了。你不想成年了還被姐姐教訓吧?多丟人啊。」鄒雅夢也開始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了,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