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謝謝。」
龔村長慢悠悠地卷了煙,坐在陸離對面的椅子上,找了半天火柴,最後才在拖鞋裡找到:「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了。」陸離還是頭一次見人用火柴點菸。
「老梅的女兒居然在外面有子嗣了……」老人臉上的褶皺里黢黑一片,像是夾了泥土。他抽了好半天的旱菸,遲遲沒有下文,好似忘了陸離還坐在一旁一樣。陸離並不著急,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容易忘事,上一秒還在說著話,下一秒就想不起來要做什麼了。
「我還以為老梅家絕後了。」終於,龔村長咳了兩聲,「你是為了什麼要找老梅家?我在村子裡幹了幾十年了,一些事老梅都沒我清楚。」
是這樣嗎?
陸離沉默半晌,最後決定拿出那失去作用了的心型吊墜:「這是我朋友母親的遺物,我是為了……」
「汪汪!」
趴在小院子裡的大黃狗忽然兇猛地吠叫起來,像是遭遇了不善的客人。陸離擔憂地看向門外,只能透過門縫瞥見大黃狗耳朵豎起,露出了尖銳的犬牙,衝著某個方向狂吠不止。龔村長從喉嚨里吐出濃郁的煙霧:「……不用擔心,招財每天都會亂嚷嚷……」
他在說謊。
陸離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那隻狗,雖然才見了一面,但毫無疑問是只聽話懂事的土狗,絕不會無緣無故衝著人齜牙咧嘴。
龔村長沉默地打量著陸離拿出來的心型吊墜,良久無言。
「您知道它的來歷嗎?」
老人的眼睛眯起:「不知道。像是一個普通的玩具。」
還是在說謊。
大部分人說謊時,會下意識地迴避對方的目光,這個老人也是如此。陸離不動聲色地將吊墜收回:「那我能去梅家老宅看看嗎?」
「你最好別去。」龔村長吸了一口煙,「那片土丘早就成了墳場,村里走了人都要埋在梅家老宅附近。死的人多了,陰氣就會匯聚,容易出事。村子裡沒人敢靠近梅家老宅的。你要問梅家的什麼事情,我告訴你就好……」
哐當。房屋外傳來瓦片落地的聲音。好端端的屋瓦怎麼會掉下來?
大黃狗叫得更凶了,像是得了狂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