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想起了初入山竹村時被不明生物追逐的記憶,他抱起方盒便往外走,沒有持有任何多餘的好奇心。
離開了梅家老宅,陸離趁著陽光燦爛,尋了一處開闊之地,開始閱讀梅錦流留下的日記。打開爬滿蚜蟲的日記本,日記里的第一句話就讓陸離眉頭緊鎖:
「你錯了。」
錯了?我哪裡錯了?
「我原以為我的代價只是單純的死亡,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梅錦流的日記沒有日期,每一頁上她只寫了一點內容,不像是一次性寫完的,「如果只是死亡的話,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只要能留下後代,死亡也並非一件恐怖之事。」
是啊。人類對後代的需求來自於對永生的渴望,只要自己的基因不斷傳承下去,便代表他能永生,他的某種性格特質能永遠存在於此世。
「可是,我發現我根本無法懷孕。」這句話讓陸離的瞳孔急劇放大。梅錦流說她無法懷孕?那安百璃是怎麼生下來的?
「我一開始以為你欺騙了我,在未來,我根本沒有後代,沒有一個叫安百璃的女兒。那只不過你的謊言。」
「可是我漸漸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我和安顧來……還有另一個人都去過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們的身體都很健康,理應有一個健康的寶寶。」
「這種事實與邏輯不符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說明我的代價可能並不是所謂的死亡,而是絕嗣。」
「我能接受死亡,但不能接受我的孩子要因我而永遠被埋葬在未生的黑暗中。」
梅家人好像都是如此,骨子裡都是偏執狂。梅秀征被大水沖走前,哪怕肉體被水流撕扯成肉條,也要伸手去抓住女兒;安百璃失去陸離時,情願起自殺,情願去殉情。那作為同一血脈的梅錦流呢?她會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嗎?
「所以我開始嘗試改寫代價。」
這句話之後有好多頁的空白,像是梅錦流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續寫。
翻到日記本的一半時,梅錦流的字跡才重新出現:
「對不起,我嘗試過很多方法。或許釀成了無可挽回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