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生父親。」很少有人在提到自己父親時會加「親生」前綴,而往往特別強調這個身份的人對他們的父親並不會多滿意。
「讓靜怡給他打電話說行不行?」安百璃忐忑地問,她也不清楚怎麼樣才能說服溫琥珀的父親,以往每當遇到難題時,她都會去尋求陸離的幫助,可這次不行,這次是輪到她安百璃來幫陸離了。
當然行。溫琥珀在心裡說。外交官先生說到底也只是安柏家族中年一代中某個不起眼的繼承人罷了,老歐斯里克過世他甚至不去爭取核心產業,而是去銀行為遺產稅吵鬧,可想而知這個人的格局有多大。楚家是神州國的頂級世家,別說楚靜怡了,就算是從楚家大門裡鑽出的一條狗,外交官先生都會巴巴地哈腰。
「你倒是說話啊琥珀。我都和你掏心窩子說話了,你也多說兩句好不好?」安百璃急得跺腳。
溫琥珀的櫻桃小嘴張了又合、合了復張,就是蹦不出一句話來。她現在心情複雜得堪比圓的周率,無窮無盡又毫無規律。有想坦然承認自己的確喜歡陸離的自暴自棄、有想咬牙否認的自傲、也有面對安百璃時那詭異的自愧感,還有更多更細膩的說不清與道不明。
「我是喜歡陸離。」良久,金髮的少女終於開口了,神性的光輝從她臉上褪下,女性的紅暈遍地開花,「安百璃,但我不能接受成為他陸離的一個附庸,我留下來的話,只會成為你的情敵,你的競爭對手,哪怕這樣,你也央求我留下來嗎?」
「是。」安百璃眼睛裡有光,「我說過了,我愛他,只要是他高興的事,我都會不遺餘力地支持。琥珀,我曾經害怕你,但是現在我已經一點都不怕了。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從我身邊完全奪走陸離了。」
真是自信啊……溫琥珀淺淺地笑了,坦白之後反而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負擔:「安百璃,謝謝你。」
「謝我?」
「嗯。你今天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有關生活,有關自我。」溫琥珀輕柔捻著髮絲,「我會留下來的,但我需要靜怡的幫助。她會願意幫我嗎?她……當時反應可以很激烈的。」
「我把你的境遇向靜怡說過了。她說一定要幫你。和陸離無關。」安百璃鬆了一口氣,她最怕溫琥珀依然不願向外敞開心扉,「其實我今天和你說的很多話,都是靜怡教我的。」
「我知道。你不可能能這麼精準地猜中我的心思的。」溫琥珀輕笑出聲,這笑聲讓安百璃的小拳頭微微緊了,果然溫琥珀還是挺討厭的,以後得讓陸離好好教育一下這隻小野貓,「靜怡真的太善良了。安百璃,我們做個約定好嗎?」
「嗯?」
「無論我們之間怎樣競爭,都不許讓靜怡成為那個掉眼淚的人。」
「哼……你太小看陸離了……」安百璃哼哼唧唧幾聲,「有他在,靜怡每天就只會傻樂呵了,哪裡會掉眼淚?」
「那樣最好。那樣最好。」溫琥珀長出一口氣,她從未覺得空氣如此清新,世界好像洋蔥又被撕去一層,向她展露出了一個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