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些話時,朱熙心中毫無波瀾,她想的儘是祝巧。她這一輩子就是閻家的工具,小巧是她唯一的軟肋,她唯獨希望小巧幸福平安。和陸離牽扯在一起,無論是那詭異的彩石還是和外婆的恩怨,都不會給小巧帶來幸福。
陸離或許是一個特別的人,但這片神州大地綿延萬里,延續了千百年,不少一個陸離,也不多一個陸離。
陸離發出「呵」的一聲,笑聲有幾分悽然。說實話,他本認為他對朱熙有些誤解,網上的朱熙,現實中的朱熙,都不該是那個毒公主。他本以為他們之間存在某種意義上的友誼,「朱熙」那一聲聲製作人先生,那一句句晚安都曾飽含了心意,沒想到這所謂的友誼如此短暫,如此虛假,如此不堪一擊。
他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繫鞋帶的事,比如她明年報考大學的事,比如……沒有比如了,那只是一個少年不切實際的幻想。
朱熙說:「我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陸離。」
陸離反問:「朱熙,你有朋友嗎?」
朱熙沒回答。
「我猜你沒有。」陸離起身。
他有些後悔當初和朱熙牽扯過深,好在現在抽身而退還來得及。
「公主殿下。」稱呼從朱熙改成了公主殿下,「是我冒犯了。再會。」
朱熙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對陸離的了解比陸離想像得要深,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樂意和陸離成為朋友,她尤其想聽他是如何將楚家千金和安柏家閨女的感情玩弄於鼓掌的。陸離猜的沒錯,她沒有朋友。
但是一個可能的朋友和祝巧之間,明顯是祝巧更重要,未來也不可能有比小巧更重要的人。她如此斷定。雖然心裡有些遺憾,但並不後悔。
「慢走。」朱熙平靜地說,「我有一個建議。如果想平靜地過你三妻四妾的生活,最好離楚家的小姑娘遠一點。」
「輪不到您指點。」陸離說。
「嗯。」朱熙點頭。
陸離離開後,朱熙又坐了一會,心裡嫌棄這文生民品味真差,這茶具和茶葉到處都彰顯著暴發戶二字。說是暴發戶也沒錯,文生民當年橡膠生意完全是吃了政策紅利才起飛的,從一介挑擔的漁夫搖身一變成了資本家。
出了茶水室,不見陸離的身影,倒是之前那個跟在陸離身後的外國女子依然坐在長椅上。
朱熙多看她一眼,溫琥珀,她當然記得。她還要去見嚴峻,交代他幾句話,讓他別在外婆前露餡,於是匆匆從溫琥珀身前走過。溫琥珀忽然說:「公主殿下,您和陸離吵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