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給你做個夾板。」
「怎麼,還嫌我不夠主動?」朱熙嘲笑。
陸離已經對朱熙的嘲諷司空見慣,沒有早先那麼在意了。他覺得朱熙可以與琥珀共同組建一個「冷嘲熱諷」組合,琥珀是冷嘲,朱熙是熱諷。
「我要去探探路,可能死在外面了,所以給你做個夾板,讓你能恢復一點行動能力,好歹能自己燒水烤肉。」陸離平靜地說,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朱熙忽然沉默下來。
陸離繼續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我聯絡上外界,帶著人回來救你。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我被凍死在野外罷。」他長出一口氣:「好了,手藝不精,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試試吧。」
朱熙對陸離遞過來的夾板和系帶視若不見:「你去探路也是必死無疑,留在這也是必死無疑,為什麼不好好享受一番呢?起碼這間屋子裡還算溫暖,不是嗎?」
「我情願死在路上,而不是死在庇護所里。」陸離並未長篇大論,他說,「我只帶了一人份一天的糧食,如果我找不到大道,我會儘量在一天內回來的。」
「帶上我。」
「?」
「帶上我。」朱熙將夾板綁在傷腿上,陸離的手藝真的挺糟糕的,「我現在能走了,不會拖累你的。」
「……」
「……」
「好。」陸離知道勸不住朱熙,這娘們也是頭倔驢,「儘量把狼皮披在身上,出門時我們一起裹著防風布。」他覺得他們現在一點也不理性,這種極端情況最好的做法應該是保存體力等待救援。可當身陷絕境中的可憐人窺見一絲曙光時,他們便會不顧一切地去追尋那微末的希望。
二人儘可能地帶上所有保暖用具、食物和水,臨出門前,朱熙還問他:「陸離,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陸離回頭看了一眼這庇護了他們度過最艱難時光的木屋,點了點頭:「出發吧。能走嗎?」
「別小看我。」朱熙從來沒服過軟。
推開門的一瞬間,狂風湧入,風雪亂飄,陸離眼前一片迷茫,仿佛又回到了剛剛墜入山底的那一天。陸離按照樹木疏密確定道路方向,一路前進,他走得並不快,是為了照顧朱熙。二人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便付出了草率與魯莽的代價——那帶出來的瓶裝水已經被凍成冰塊,朱熙不得不將冰水捨棄。
陸離抓了一把雪,積雪已經厚到足以覆蓋半個小腿,在這種雪地里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一腳踩下去,人先抖擻一下,隨後那條腿倏然下沉,這之後才能遲緩地將後一條腿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