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首爾其實也不錯，哈哈，比奈及利亞和加勒比強多了。」
「瞎了你的眼。」霍雨閉著眼睛罵了一句。
蘇緹娜卻搖搖頭，說道：「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不想來這個地方。」
宋文彬挑眉，意外的看著她：「怎麼說，我看很多女生都想來韓國購物旅遊玩耍呢，而且，你這個月賺的少歸少，可也沒少玩吧。」
蘇緹娜搖頭：「太卷了。」
宋文彬微微張開嘴，尷尬住了。
「有人總是說，東亞三國一樣卷。有人甚至說，中國就是未來的韓國。但我還是想說，在中國你總是有一條退路。可是在首爾，我沒有看到任何退路。」蘇緹娜輕聲說道：「任何人都不可以後退，只能前進前進前進，無論是高層是中層還是底層。可是沒有任何一個聲音來告訴他們，這樣前進是正確的，但是他們依然前進著，哪怕前方是銅牆鐵壁，也在前進。」
霍雨聞言也睜開眼睛，有些驚訝，亦有些迷茫。
宋文彬愣住，他完全沒想到這個還沒畢業的愣頭青這麼敢說，要是他可不敢說這種話。只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
導演卻對這位愣頭青很興趣，他把話筒遞到蘇緹娜嘴邊：「你覺得中國的退路是什麼呢？」
沉默半響。
蘇緹娜輕聲說道：「我會出家。」
宋文彬再次愣住。
蘇緹娜平靜說道：「雖然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我會選擇出家，因為我是無神論者，我既不相信上帝我也不信佛，所以我大概率會選擇道家。
這不是說我對現實沒有眷戀，只是在中國，這種選擇是被允許的，儘管現代社會有很多人已經不可理解，但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必須要在無可奈何的前進和塵世中選擇，我情願放棄所有的現實的快樂。」
頓了頓，她搖搖頭：「但是即便是這種選擇，我在首爾也沒有看到，這裡的宗教多半……」她看著宋文彬無奈搖頭：「這裡沒有忍一時風平浪靜，這裡沒有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裡的人無路可退，這裡的人從生到死都不屬於自己。」
蘇緹娜的聲音聽在宋文彬耳中卻有些刺耳，這份刺耳甚至沖淡了他獲得三十萬的喜悅。
他忍不住說道：「選？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有的選，你有的選所以你說你不會選，你褲腳濕了所以你對水裡快要溺死的人說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趟水，可是如果他們有的選……」
宋文彬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快要窒息的情緒，說道：「他們沒有一個是自願來到這個地方的，沒有人是自願來到這個地方的，他們沒得選！他們不可以拿著一萬塊錢混一個月就坐著私人飛機離開，等待他們的是一個又一個月，一個又一個月……」
「我知道。」
蘇緹娜打斷了宋文彬：「我說的來，只是希望，只是祈禱……我不要生在這樣的國家。如果我有選擇，我會選擇當一個富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我不想因瑣事忙碌。可是在首爾，我不願意成為富人，不願成為窮人，更不想成為中產，我甚至連總統都不想做。我很討厭那種，來自無形的絕對命令。」
宋文彬無言以對，半晌只是說道：「那你好好積德行善吧，別像我一樣。」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