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塔搖頭,請求道:「別說了。」
宋文彬輕聲說道:「我以前總以為,我很討厭女性,但去了這麼多國家後,我發現我其實很討厭那些明明心裡什麼都明白,但是假裝什麼都不明白的人,好像捂住了蓋子,世界上那部分便完全不存在了。我想,這世上沒有人會喜歡殘缺的人生吧……」
說著,宋文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喜歡蘇緹娜那傢伙,我想,她大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單調和枯燥吧。」
妮塔看著宋文彬,手掌漸漸垂了下去,精神恍惚道:「yan……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能幫你解決那些投擲牛糞的問題。我很抱歉,妮塔。但是我想,有些事,比牛糞來的更嚴厲。」
「Yan,別說了。」妮塔啜泣著低聲懇求。
「妮塔,幫幫我吧。」宋文彬請求道。
「幫你,我要怎麼幫你。」妮塔淚目道:「我什麼都做不了,你說的沒錯,我心裡明白我什麼都做不了,可就算是你,你又能做什麼呢……你也什麼都做不了啊。」
「幫我翻譯就夠了。」
宋文彬不容置辯說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這個節目的話,就最後相信我一次,你放心,這次我不整活了。」
妮塔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宋文彬看著那大門緊閉的寺廟,強壓心頭狂涌的血氣,對周圍的海吉拉盟友和攝製組們招了招手。
眾人紛紛聚攏在他身邊,宋文彬擺正了導演的鏡頭,隨後在水池邊,找了一個高一點的石台站在了上面。
「姐妹們!你們看見了嗎?這些寺廟,將露骨而本能的東西,雕刻在外牆之上。」宋文彬對著鏡頭說道:「或許一般人,會對此進行譴責,但是我不會。因為當我穿過那些露骨而本能的圍牆後,當我抵達寺廟的中心後,我發現這裡一片空無。」
等到妮塔有些困惑不解的將宋文彬的話翻譯完後,宋文彬又指著自己面前的水池,還有池水邊的小女孩,嚴肅說道:
「我從來不相信,一種宗教,如果可以被成千上萬人接受,會沒有它的可取之處。我從來不相信,一片土地上,無法誕生出真正有智慧的大德高僧。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最原初的教義已然被人遺忘。我想那些先哲,那些高僧,將這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雕刻在寺廟的外牆上,是要時時刻刻提醒修行之人。
那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不過是生命的外圍。
而生命的中心,在那本源之地,在那一片空白和靜謐之地,需要每一個人用心刻苦的修行,方能穿越這精美繁複的外牆,才能抵達。
但是對於如今這所寺廟的祭司們來說,他們早已忘卻了這隨處可見,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隱喻,他們把生命的外圍全然當成了生命的全部,甚至把那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當成了生命的內在。
如此本末倒置,這些人早已不配成為祭司,早已不配受到萬人的敬仰和供奉!!」
妮塔為宋文彬翻譯完之後,自己都已經失神了,她從沒想到,這個外國來的傢伙,居然能在他們這片土地上,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