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點都不想讓霍應汀看到這樣的他。
霍應汀聽了之後會怎麼想他?
是不是又會覺得他比自己想得還表里不一,會不會看清他的糟糕過往和心狠手辣,然後明白他們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覺得那一晚會議室里的保證根本就是個笑話?
他在天台那晚開玩笑地承認過自己的報復心,可和現在直白地讓霍應汀看到,又是不一樣的。
那些他千遮萬掩的,就這麼猝不及防被霍應汀撞破了。
裴煦從來沒在霍應汀面前這樣忐忑過,明明說好了要試著相信他的。
可還是會忐忑,會患得患失。
兩個人在健身房裡再次沉默下來,各自藏著心事,可兩個雷厲風行的職場精英,居然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問對方——你是不是在生氣?
耳畔新聞播報的聲音忽遠又忽近,不響,可裴煦又覺得耳朵開始嗡嗡的了。
他七歲受傷之後就聽力敏感,對高分貝的聲音會產生排斥,聽到時鼓膜會不受控地震動,嚴重時還會耳鳴。
可每次這樣的情況出現時,只有霍應汀的聲音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裴煦不知道這是不是就代表霍應汀對他來說是最特殊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能解釋為什麼他這麼不想在霍應汀面前暴露最瘋狂的自己。
沉思之際,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裴煦忽然感覺到腰腹下有種莫名的觸感。
異樣的感覺傳來,他渾身一僵,一把抓下臉上的毛巾,挺起上半身,看著正彎腰替自己系褲腰帶的霍應汀。
霍應汀整個人都像是俯在他身上。
手的位置又是如此不可描述。
裴煦陡然之間面紅耳赤,渾身開始發燙,剛臥推完的青年喘著氣,一瞬間忘了腦子裡那點憂鬱躊躇的事,朝在自己腰上胡作非為的人大吼:
「霍!應!汀!」
鬼迷心竅情不自禁的霍應汀:「......」
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上手了你信嗎?
...
「對不起。」
兩人回到客廳,霍應汀給氣鼓鼓的裴煦倒了杯水。
結果裴煦抱著臂吹著冷風,背對著他不說話。
「......看你太累了,就順手......」
「你要不要順手幫我把澡也洗了?」裴煦沒好氣。
霍應汀眨了眨眼,看著他不說話。
裴煦感覺自己真的從他目光里讀出了「需要的話可以代勞」這幾個字,臉色一黑,拿起水一口氣喝完。
「你慢點,別嗆著。」
裴煦腦子裡很亂,逐客:「......你回去吧。」
「很晚了。」
「才九點。」
「我家門禁十點,趕回去來不及。」
「什麼時候有的門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