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受到懲罰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他從前以為這一天就是他唯一期待的,再往後的人生,他沒有想過。
似乎這一天就是他人生的終結。
但現在,裴煦卻覺得這只是他前二十七年糟糕人生的終結。
而往後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
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
他乾乾淨淨地來到這個世界上,現在終於能幹乾淨淨地去做自己了。
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輕鬆過。
想見霍應汀。
好想見霍應汀。
他深吸一口氣,摸了摸長出胡茬的下巴,想著要不要先打理好自己再去見他。
然後睜開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壯闊的瑰麗晚霞里,玫瑰色瀰漫在天空,像是火燒出的濃墨重彩,溫柔而鄭重地籠罩住這一片天地。
驚心動魄的美麗。
裴煦忽然想起來霍應汀用來形容他的那句英文。
The rosy sunset glow.
而他此刻唯一想見的人,踏著漫天霞光,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只以他為目的地地走來。
被人用力擁入懷的時候,他又忽然想到了毛毛的那條只在想像中存在的小白狗。
或許醫生說的對,小狗真的會一直在。
在快要把他揉進血液里的力道中,裴煦的眼底映著玫瑰色的笑意,伸手揉了揉霍應汀的頭髮,輕聲說:「昨晚又夢到你了。」
霍應汀退開身,拿出那枚裴煦被帶走時留在家裡的戒指,萬分珍重地再次給他戴上。
晚霞餘暉落在他的唇上,霍應汀低頭,吻了他的日落。
「我也愛你。」
*
長日盡處,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將看到我的傷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癒。
——泰戈爾《飛鳥集》
*
正文完。
2024.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