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啊。
時妄下了台之後,去劇場的更衣室換衣服洗澡。
因為演出完常常一身汗,再加上演出服不一定乾淨,國大劇場在更衣室里放了淋浴隔間。鷩
淋浴噴頭出水有些大,把他的頭髮都打濕了些,他隨手往後捋成背頭,漆黑的發色和眼睛都含著濃色的晦暗。
出來的時候用毛巾擦著耳朵回到後台,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熙熙攘攘的後台現在居然全黑了。
他試探著去摸開關,在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劇場眾人高呼:「Surprise!」
時妄看著陡然出現在眼前的眾人,路迢站在正中心捧著蛋糕,其他人也拿著禮物或是禮炮。
他被噴出來的彩帶掛了一身,卻下意識在人群里找晝眠。
終於她站在人群之後,表情淡淡地看著他,但哪怕眼神再平淡,四目相對的那刻他還是忍不住湧起喜悅。
難怪今天沒有通告她還是來了。鷩
眾人的歌聲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時妄生日快樂,祝時妄永遠是帥哥!」
滑稽的合唱讓一向冷著臉的時妄都覺得有些好笑,而晝眠卻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
三年前的南城十三中,他也是這樣被簇擁著,而她在人群里卑微又期待地仰望著,像仰望著高不可即的雲端。
有些人,你翻山越嶺,長途奔波去見,他也根本不會在意。
他只在意他翻山越嶺去見過的人。
他不可能喜歡她,所以他們就只會是現在這樣的點頭之交,頂多說幾句話,在一個話劇社。
對她的付出毫無愧疚。鷩
她不想總往後看,所以把他當成一個新遇到的人,她不想讓自己變成斤斤計較的人,那就不是晝眠了。
可曾經受到過的傷害,永遠歷歷在目,只要有一點相似的氛圍就可以輕易給勾起那些絕望。
他把她當成朋友,所以她也強逼自己大方,但原來她還是斤斤計較三年前那個女孩受到過的傷害。
真心實意地心疼曾經的自己,心疼到已經有想不體面的衝動。
他不喜歡她,所以她沒有報復的動機,他並沒抱有一樣的心情,她無法成為道德制高點的惡人,如實還給他他所有的惡意。
眾人起鬨著讓時妄許願。
晝眠不想看,垂眸看手機,遮掩自己微紅的眼睛。鷩
時妄閉上眼,眼前卻依舊是她。
那樣平靜而溫和的面龐,有時帶著些輕蔑,卻是她的模樣。
他吹滅蠟燭,所有人七嘴八舌問他許的什麼願。
時妄看著蛋糕,而路迢開口:「你們懂什麼,說出來就不靈了。」
旁邊的人吁他。
時妄遙遙看向人群外的晝眠,忍不住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大家把禮物堆到時妄常坐的位置上,時妄走過來坐下的時候,卻忐忑地輕聲問她:「這裡面有你的嗎?」鷩
晝眠抬頭看了一眼,隨手敲了敲其中一個盒子。
時妄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格外溫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