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向沈繡婉,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半晌,他想起她剛剛紅了的眼眶,道:「離婚啟事,你來寫吧。」
他在賭。
賭沈繡婉心裡還有他。
如果她心裡還有他,那麼她聽見這句話肯定會當場哭出來,肯定會指責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
但是沈繡婉並沒有哭。
她平靜道:「好。」
傅金城身影僵住。
不過剎那,他又恢復了平常,面無表情地替沈繡婉拉開車門。
黑色汽車緩緩駛離辦公大樓。
與來時相比,車內多了兩張離婚證明書。
車外多了一場灰濛濛的大雪。
……
回到傅公館,沈繡婉鋪開筆墨紙硯,醞釀起離婚啟事該怎麼寫。
她在報紙上見過不少,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需要親自執筆。
可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比如介紹兩人相識結婚的過程,敘述兩人的婚內種種,再闡述兩人離婚的緣由,洋洋灑灑,甚至可以寫出千言萬語。
沈繡婉修修改改,卻怎麼也不滿意。
地上全是廢紙團。
窗外飄落的雪花也變成了鵝毛大雪,在園子裡漸漸積得厚實。
直到黃昏時分,房間裡點亮了電燈,沈繡婉才終於寫完。
她輕輕吁出一口氣,用鎮紙壓住這張紙。
她起身去飯廳吃晚餐,走到房門口時,情不自禁回眸,深深凝視這間困了她七年的房間,須臾,便像是再無留戀,決絕地下樓了。
傅金城剛從書房出來。
他踏進房間,看見地面扔了不少揉皺的紙團。
他走到書桌旁,黃銅鎮紙壓著一張紙,紙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傅金城和沈繡婉離婚。」
她的那一手簪花小楷依舊秀麗漂亮。
只是行文過於冰冷,瞧不出半分柔情。
任誰也想不到,七年婚姻,會以這九個字潦草收場。
傅金城獨自在書桌前站了很久。
窗前的陰影覆蓋著他的面龐,瞧不出他臉上是何種情緒。
雪漸漸大了。
當刊登了這則啟事的報紙出現在大街小巷的時候,沈繡婉已經拎著箱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傅公館。
她從報童的手裡買了一份報紙,又叫了一輛黃包車前往火車站。
街道兩側的梧桐樹上還有積雪,攤販們才剛擺攤開張,各式餛飩、湯包鋪子散發出噴香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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