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繡婉聽得出神,手裡的咖啡漸漸涼了也沒發現。
過了很久,她才唏噓地問道:「那大哥現在怎麼樣了?」慧
傅金城喝了一口咖啡:「出家了。」
桌上便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瀰漫在唇齒間的咖啡有些苦澀。
沈繡婉拿小勺子舀了一勺糖,慢慢攪拌到咖啡里。
她對大哥大嫂的印象,要比對二哥二嫂的好。
她以為要分道揚鑣的夫妻卻走到了最後,她以為本該白頭偕老的夫妻卻半路分手。
當年的她大約怎麼也想不到,傅家最後竟然是這種結局。慧
過了片刻,她問道:「媽現在怎麼樣?」
「和四弟六妹七妹住在一起,仍然是愛熱鬧的性子。」傅金城聲線平靜,像是在講述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我工作忙,你走之後我便讓媽帶霜霜。媽一貫寵孩子,這兩年把霜霜寵的越發調皮,前年除夕在廚房玩火,險些燒了宅子。今年夏天的時候雲珠說她有天賦,便接她去國外學畫畫了。現在姑侄兩個在巴黎買了一棟帶院子的洋樓,聽雲珠說,又給霜霜養了一條貓一條狗,小姑娘在那邊交了不少朋友。」
聽見霜霜過得好,沈繡婉不由放了心。
兩人靜默之際,隔壁座位來了一對男女朋友,男的俊女的俏,打扮的很是新潮,喝咖啡的時候還要手拉著手,少女操著一口地道的上海話撒嬌,那少年便講起笑話哄她,兩個人小小年紀卻甜甜蜜蜜的。
沈繡婉從他們身上收回視線。
她攪了攪咖啡,忽然抬眸望向傅金城。
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清冷,如今看起來比兩年前還要冷峻嚴肅,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慧
她很想問問他和周詞白怎麼了,這兩年有沒有重新談戀愛。
但話到嘴邊,她又問不出口。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詢問傅家的那些人,卻無法坦然地詢問金城的感情生活,她怕他誤會自己仍然喜歡他,也怕他嫌她管得太多。
她記得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金城就很討厭她過問他的私事。
不知過了多久,傅金城道:「你呢,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沈繡婉點點頭:「我辦了一家小型紡織廠,生意還算景氣。」
兩人便又陷入了沉默。慧
片刻後,傅金城垂眸整理袖扣:「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再婚嗎?你母親那樣的人物,應當很希望你能再婚吧?」
他的語氣很平靜。
沈繡婉暗道,大約他未曾愛過自己,所以才能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詢問她的感情生活。
她實誠道:「雖然母親催促得緊,但這兩年我忙於紡織廠的生意,確實沒有時間考慮結婚。」
她說完,又有些後悔。
這番話仿佛是在暗示金城,她仍然獨身,他們仍然有機會復婚。
她小心翼翼地偷看傅金城的臉色,金絲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鏡片有些反光,令她看不清楚他的眼底是怎樣的神色。慧
她暗暗咬了咬唇,不願意再次在他面前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