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雨珠順著鮮花滾落。
「流產的時候才一個多月大,元璟說還看不出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是怎麼沒的呢?在你包下整座燕京大飯店,為周詞白慶生的那個夜晚,我被白家兄弟綁到了康奈兒的房間,他罵我、打我,朝我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我蜷縮在地上,清楚地感受到那個孩子正在離我而去,我哭著求康奈爾送我去醫院,可他不肯。
「金城,三年前的那個冬夜,權貴名流雲集燕京大飯店,你和周詞白站在他們中間,大約很溫暖很幸福吧?可是對我而言,那個冬夜,好冷好冷啊。就在你們慶生的街角對面,我孤零零躺在黑暗冰冷的房間,又難過又絕望,疼得幾乎快要站不起來。
「金城,儘管時隔三年,可當我現在想起往事的時候,我仍舊恨你。你想要逼我愛你,這怎麼可能呢?」
雨幕瀟瀟。
穿著素白旗袍的女人,漸行漸遠。
墓碑前,一把黑色大傘跌落在地。
雨水打濕了金絲眼鏡的鏡片,男人摘下眼鏡,默然立在雨中。
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滾落,無言地滲進春天的青草地里。
——
戰爭爆發的時候,沈耀祖作為戰鬥機飛行員踏上了戰場。
只是沒能回來。
戰友帶回了他的遺物。
面對哭得幾欲暈厥的何碧青和孫姨娘,滿臉稚氣的小兵說了許多安慰的話,最後又道:「對了,他死的時候手裡握著一張小小的照片,好像是他和喜歡的女孩子的合照。我瞧過照片,那女孩子長得真漂亮,說是姓白,耀祖可喜歡了。耀祖說,他想成為那位白小姐的驕傲。我想,那位白小姐肯定會為他驕傲的。」
沈繡婉紅了眼眶。
從前她不喜歡沈耀祖的名字。
現在卻覺得,這名字取得挺好。
弟弟最終成了白元語的驕傲,也成了沈家先祖的驕傲。
沈繡婉想留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兵在家裡吃飯,卻被告知還有另一家要跑。
已是黃昏。
她倚在院門口,目送少年匆匆穿過蜿蜒綿長的巷弄。
斜陽溫暖,對面的枇杷枝探出了牆頭,深綠狹長的枇杷葉間藏著幾朵米黃色的小花,鬱鬱蔥蔥的。
沈繡婉想起元璟和金城也去了戰場。
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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