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翊轉頭,自己都不知道想的是什麼,鬼摸頭似的道:「亦沖先生莫不是要看看翊打扮起來夠不夠『昳麗』,比不比得上那些風流的臨淄少年?」
俞嬴頓一下,臉上現出頗有意味的笑:「俞嬴正有此意。」
令翊說完了,想咬自己舌頭,待聽她這麼說,卻鬆弛下來,臉上掛著大尾巴狼一樣的笑:「如此便請亦沖先生稍候。」
兩人一同往令翊營帳走,身後跟著兩個令氏家奴。兩個家奴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又都低下頭,默默地跟著。
俞嬴負著手,看著燕國大營,又看向原野和蜿蜒的河流。從前聽說這種時有大戰的地方,戰死的人太多,天陰和朔望之夜往往能聽到鬼哭。許是當過鬼的緣故,想到即將發生的大戰,俞嬴有些惻然。這些兵卒,不管哪國人,誰無父母手足,誰不向生而畏死?可惜生逢亂世,俱是身不由己。
身後有腳步聲。俞嬴轉頭。
霍——
令翊一身朱紅暗紋玄色兕皮甲冑,寬寬的革帶束著勁瘦的腰身,腰上的鳳鳥帶鉤鑲金嵌玉,衣領、袖口、甲裙下露出些許朱色錦衣來,臉被襯得越發瑩白,眉目也越發顯得清朗。
俞嬴笑,這也好看得太過了些。
令翊微揚下巴:「如何?」
俞嬴由衷讚嘆:「甚美。」
令翊臉上露出自得的笑。
俞嬴笑著輕咳一聲:「適才叫住都尉,除了看甲冑,還有一句話要與都尉說。」
令翊挑眉。
「這——是一件齊國田氏的陰私事。」俞嬴想了想措辭,「從前田成子時,嫌田氏家族不夠大,男兒太少,便選了許多女子入其後宅,而諸門客舍人出入後宅不禁。到田成子卒,他共有七十餘子。」 2
令翊驚訝得張開嘴巴,旋即笑起來,笑過,扭頭看向別處。
呦,竟然把這位猛將說得尷尬了……
他尷尬,俞嬴便不尷尬了,笑道:「這樣的事情,又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本來是無人知道的,但十幾年前有個修史的士人在臨淄遍訪民間言論,記錄了田成子這件事。
「田唐的祖父便是田成子的庶子之一。不知田唐如何知道了這人修史記錄的事,為遮羞,把這士人殺了。當時此事在士人學子中還掀起了一些波瀾,田唐因此被解了職。若對戰時,田唐不躁不怒,可用此事激之。」說到後面,俞嬴又嚴肅起來。
令翊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會錯了意。這種隱私事不方便在大帳里當眾講,她剛才叫住自己並不是要看甲冑,只是要說這件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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