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穿黑衣的年輕人恨恨地看著令翊:「你跟公子季范沒有私怨,跟我可有私怨!」說著竟然招呼都不打,手執長矛,騎馬奔過來。
令翊吩咐一聲他身後的護衛首領犀:「看好公孫和先生。」
說著抽出身後背著的長矛,縱馬上前,仰頭避過那黑衣年輕人的矛,馬勢不減,逕直朝那年輕人撞去。
黑衣年輕人忙撤矛撥馬。
令翊的馬從他身旁錯身而過,長矛的柄砸在黑衣年輕人前胸。
在馬的衝力和令翊的腕力下,年輕人應聲落下馬,滾出幾步遠。
黑衣年輕人坐起來,一嘔,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嘴角兒滲出一點鮮血。可知這一下雖不是用矛尖扎只是用矛柄打的,卻也受了傷。
從黑衣年輕人騎馬衝過來到被令翊一個照面打下馬,不過一兩息之間的事,那些騎馬坐車擋道的臨淄世家子都還沒反應過來,此時不免愣住。
黑衣年輕人硬撐著站起來,那些臨淄世家子才忙令侍從來扶,又有侍從來撿起黑衣年輕人掉落的長矛,牽走他的馬。
世家子們互視一眼,大約實在想不到這個令翊如此厲害——他用矛柄,顯然是手下留情了。世家子們心下有些膽怯,但就這般退了,又面子上過不去。
之前叫著要與令翊比劍的紫袍裘衣年輕人冷笑:「讓我會會這位燕國猛將。」說著便要縱馬上前。
卻聽到遠處傳來車鈴聲。
眾世家子回頭,便是那神情最囂張的紫袍裘衣年輕人神色都緩了下來,其餘人恭謹地讓開路。
那是一輛不算華麗甚至有些舊的安車,兩匹馬也算不得神駿,後面跟著的侍從甲士卻很威武整肅。
車從世家子們中間穿過,停在他們前面。從車上走下一個人來。
這個人三十餘歲,身材頎長,略顯瘦削,長眉丹鳳眼,高鼻薄唇,是一副很清正的相貌。他神情算不得嚴厲,可他只是這樣不笑不說話地掃了那些世家子一眼,世家子們就頭垂得更低了。
令翊微抬下頜打量他,突然想起俞嬴說的「臨淄少年」,眼前這位倒退個十年二十年,倒勉強能襯得上先生口中臨淄少年的美名。至於那邊那些個,呵……
這人轉過身往燕國使團這邊走幾步,笑著頷首行禮道:「向得遇公孫及太子太傅和令將軍,幸甚至哉。適才小輩們上前嬉鬧攪擾,還請公孫、太子太傅及令將軍原宥。」
令翊方才知道,原來眼前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齊國相邦田向,難怪……
令翊下馬,俞嬴和公孫啟都從車裡下來,雙方見禮。
令翊發現田向似格外專注地看了看俞嬴,心里對其評價立刻跌了下去,還相邦呢,沒見過女使節?令翊看一眼俞嬴,還是我們太子太傅,見什麼人都是這樣一張無風無浪微笑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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