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又是三月上巳。
春日生發,野外能吃的東西多起來,受災各地都還在賑濟糧食,上面又下發春耕種子,饑民們紛紛返鄉。臨淄幾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靜繁華中。
齊侯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有不痛快的事。
去年卜官卜算著,合該今歲上巳請賢者士人從舊泮宮移到新泮宮去。新泮宮裡掛著自己請大賢題寫的匾額,院子裡有記敘招賢之事的勒石,群賢畢至稷下,聚眾講學,辯難論道,自己也去聽一聽,褒揚一番,親賜下些東西,再送出些大夫、上大夫之位……是何等盛世盛景。
然而如今有名望的賢者十去其七八,聽說在泮宮聽講的士人也少了,這哪裡還「盛」得起來?都是因為那場民亂……
齊侯又怕親去泮宮,萬一某個脾氣擰的賢者士人當面問起糧倉的事,自己下不來台,也便不去了。
這樣的大事,齊侯不去,便是相邦去。
稷下學宮中,田向先重申了齊侯招賢納士的諭令,又說於家於國,德行之功,教化之力,說顯賢表德,君主所重;舉善而教,眾賢所能,1再說群賢諸子可暢所欲言、不治而論,最後委婉表達了厚祿相籌之意。
隨後田向聽了尚留在臨淄的閔子的陰陽五行之說,又與閔子等被學宮學官引領著去了藏書館。
館中書簡有俞嬴勘校過的,也有送到她那裡還未來得及勘校的,並有後來田向令人又從各國搜集來的。勘校典籍是正事,俞嬴未曾因避諱與田向的往來而不做,田向也不會因為要多見俞嬴兩面,便真的把這件事都交給她一人。
便如從前兩人在學宮中商議的,田向與齊侯提議,在學宮學官外增設校書之職,由賢者引領著勘校這些書典。於這種事,齊侯沒有不同意的。但俞嬴卻不願像當初田向說的,當這個引領的「賢者」,田向沒有再強求。
田向拿起一冊俞嬴勘校過的書簡,看著上面她修補的燕人書,思緒有點飄遠。一個侍從過來,在其耳邊悄聲說了幾句什麼,田向微微皺眉。
俞嬴也得到消息,魏國借道於趙,伐中山。
前年趙國伐中山,魏國扯趙國後腿,趁機占了黃城、屯氏。今年,以趙侯的性子,竟然肯借道於魏,讓魏國伐自己胸腹之處的中山?
此時與當年魏文侯借道伐中山不同。彼時三晉之間雖有齟齬,但還有同根同源的情意在,文侯也更讓人信服,魏趙之間要和睦得多。當時趙國或許存著點消耗魏國的意思,又覺得與魏之間「自己人好商量」,魏國不與中山接壤,打下中山,最後也是便宜了趙國,故而那時候的趙借道給魏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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