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老成厚道的犀竟然在此時「首告」公孫啟。
雖燕侯薨逝時日還不很長,他們又在逃難途中,眾人卻還是都笑了。
俞嬴道:「別老是公孫公孫的了,該叫公子了。」而回到國內,等冊封過,便要改口叫太子了。
俞嬴等又在此盤桓了數日,一則在此探聽消息更方便,一則也為了等人。
消息不斷傳來,齊侯剡薨逝,傳位太子喜,孺子喜哀毀過甚病薨,公子午「先君親弟,端敏勤恪,人品貴重」,「宗親、群臣推舉繼位為齊君」。
駐紮於穆陵的將軍焦通不管臨淄這些花里胡哨掩人耳目的說法,興兵討逆。
很快,魏國趙國息戰,魏國當先伐齊,趙國、韓國隨即跟上。
俞嬴要等的人也到了。
皮策一臉風塵僕僕,俞嬴關切地問他:「明簡是遇上了亂兵?算著前幾日就該到了,公子還有我和長羽都很是擔心。」
皮策看看俞嬴,又看看令翊和公子啟,笑著謝他們,又道:「即便要走,也要把手裡的事情該歸置的歸置了,該交代的交代了,才好走,故而耽擱了幾日。」
俞嬴令翊點頭,公子啟稱讚:「先生,信人也。」
皮策笑一笑。
到獨對著俞嬴時,皮策方說了實在話:「策猶豫再三才決定隨你們來燕。實在是這陣子相邦過得很是艱難,他待策又著實不錯……」
齊國國內情況比俞嬴知道的還要糟,臨淄城內物議紛紛,田向擔心會有再一起國人暴亂;地方上,除了穆陵守軍,莒都也反了,外面還有魏、趙、韓……
「相邦還病了,說是著了風寒。他吃睡不好,又忙,又……」皮策看一眼俞嬴,「形容很是憔悴。」
俞嬴停頓片刻,微笑道:「他——沒事吧?」
「策是等他好一點兒了才與他辭行離開的。」
俞嬴點點頭,沒再問什麼。
皮策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匣子交給她:「相邦讓策轉交的東西。」
俞嬴不用打開,也知道是什麼。
俞嬴從皮策處回自己的院子,看到院門外竹林邊大石上坐著的令翊。
令翊摘了一片竹葉,在嘴邊吹得嗚嗚有聲,竟然是前陣子俞嬴彈的《暮春曲》。
俞嬴含笑靜聽,聽他吹完。
令翊也就那樣坐在大石上將曲子吹完了。
俞嬴笑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