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傅自來燕國,先是在弱津出中渡之計,敗田唐大軍;接著遊說三晉伐齊,解我燕國困境;後在齊國獨立解齊借糧之危,沒讓我們損失一粒粟米,也沒讓燕國沾一點不仁不義之名,反而讓強齊摔了大跟頭;今歲先齊侯又擬伐燕,也是太子太傅出奇計,再次保全我燕國,而讓齊陷入四戰之境。」
燕侯看著群臣:「太子太傅固然年輕,但她有這樣的功績,不足以·為寡人之傅嗎?她這樣的資歷,居太傅之職,又有什麼不合適的?」
大夫歷巨道:「可她為女子……」
燕侯道:「女子又如何?昔日秦國名相百里子明還是用五張羊皮換回的媵奴呢,秦穆公不是照常重用他?古往今來有多少名臣良將是從販夫走卒、釣叟屠者中來的?前幾日寡人才發布求賢令,說求賢不拘泥於其出身,唯才是舉。今大賢就在身邊,卻因她是女子,而不能使其盡展其才,這是什麼道理?誰還能信寡人真有求賢之心?」說到後面,燕侯語氣便嚴厲起來。
燕侯友與齊侯剡、趙侯章不同。齊侯、趙侯性子暴烈,哪怕剛繼位的時候,除了幾個有威望的老臣,在這兩位國君面前,其餘的朝臣也只有聽的份兒。燕侯友要溫和得多,故而他的朝上便有些「熱鬧」。這還是他繼位以來,頭一回這樣嚴厲地說話。
諸臣沉默,有的私下互視一眼,相邦燕杵還是沒什麼神色。
燕侯又看看其伯父,讓諸臣散了,留下燕杵。
與齊國上卿田原一樣,燕杵也是先君的心腹手足,當今君主的叔伯,當了多少年的掌權相邦。燕侯友與燕杵甚至還沒有齊侯剡與田原那樣的情意——當年田和更偏愛公子午,常常訓斥剡,每每都是田原為剡說情。而先燕侯之嫡長子逝後,嫡次子友便接著為燕太子,這麼多年沒什麼太過讓人指責的,先燕侯對他也還滿意,相邦燕杵和友這對伯侄,便只是平常的伯侄。
「太傅」這個位子有些特別,從前常常行的是如今相邦之權責。這次於相邦外,又設太傅,好像要奪相邦大權一樣,燕侯之前已經跟燕杵解釋過了,君臣伯侄之間說得不算投機,這次留下老叟,是想再與他好好說說。
然而老叟頗為固執:「我自然知道君上不是想奪我的權,我也知道俞嬴有功績,可是以這樣一名年輕女子為太傅,真的合適嗎?」
燕侯再說列國大勢,說國內情形,說俞嬴之才幹為人,無奈老叟始終皺著眉。最後燕杵也只是勉強道:「便依著君上吧,不然於君上威望不利。」
不管怎麼說,老叟到底是答應了。燕杵走後,燕侯便傳令讓人制太傅冠冕印璽等物,又令寺人取來燕都邑之圖,琢磨將何處給俞嬴當封地。
第93章 改革的開始
俞嬴果然請了令氏的人來賞花。
令氏嫡支人不多,令翊為獨子,令朔有二子二女,一子長於令翊,現於北境令翊之父令曠跟前效力,一女于歸,故而這次來的只有令朔、安祁夫婦和令翊及令翊的一位堂弟、一位堂妹。
俞嬴從前在令氏住了不短一段時日,大家彼此都是熟悉的,此時再見,都很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