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起來有些荒誕,都不知道如何跟你說起。明月兒是公子俞嬴之名,盈是燕國弱津小商人之女,而我既是明月兒,又是盈……」俞嬴說起自己的前世今生。
原來是這樣,難怪初見先生時,她穿著打扮像個鄉野里閭女子;難怪她小小年紀對諸國君臣舊事這般了解;也難怪她與齊相有那般牽扯……聽她說這些生死事,令翊下意識抓緊她的手,像是怕她化成風,消弭在這夜色中。
俞嬴無奈笑道:「老先君給我諡『景』,贊我德行智謀。謀也就罷了,這德……若我多心,得以為他在諷刺。我玩弄人心權術,做過不少錯事壞事虧心事,實在不算好人——不算好鬼。」
俞嬴再次一笑:「還是個四十餘歲的老鬼。你卻是這樣如春風、如晨曦一樣的年輕人……」俞嬴的笑終於化成輕嘆。
「照先生這算法,我還殺人如麻呢。」令翊道。
俞嬴道:「那怎麼能算……」
「用先生評判自己之法,就算。先生學儒學墨,就學了些拘泥的規矩來框住自己、審判自己嗎?」令翊問。
俞嬴竟不能答。
「我上次確實受傷頗重,差一點就挺不過來了。」令翊突然說起自己。
他人就在眼前,俞嬴的心還是一緊。
「當時也確實夢到你痛哭。醒來我也曾想過,若不曾招惹先生,你便不會這樣悲傷了。我害你這樣傷心,先生覺得我虧欠你了嗎?」
俞嬴不答。
「先生既不覺得我虧欠你、對你不住,何以總怕虧欠我,怕對我不住,怕牽累我?」
令翊極溫柔地低聲道:「今生得遇先生,翊覺得很圓滿——沒有比這更圓滿的了。」
俞嬴看著他,良久,再次摟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肩頸,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俞嬴也覺得——沒有比這更圓滿的了。
令翊也摟住她,親吻她的髮絲,兩人久久地依偎著。
第134章 一起過歲日
諸侯「五月而葬」,燕侯友入葬卻比五個月要更晚一些。大軍歸來後,其葬儀才舉行。燕侯啟覺得,這樣父親才能安心。
先君入葬之後,很快便是歲日。
儒家倡導為君父服喪三年,並有許多的規矩,如今各國卻行之者了了,就連號稱最尊周禮的魯國也並不怎麼遵行——也實在是很難遵行,讓繼任之君長久不理朝政,將政事「聽於冢宰」,專心做孝子,『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未免太不實際。1而讓全國臣民跟著一起長久居喪,更不利生息。
如今各國多是君主既葬除喪,長一些的不過期年罷了。當年老先君薨,便是葬儀後燕國臣民即除服。倒是燕侯友作為兒子,多為其父服喪了一段時間。
燕侯友薨,也還是如此。
故而今年歲日,臣民歡聚宴飲,宮中卻很冷清。
俞嬴便在宮中陪著燕侯啟和兩位小公子一起吃飯。這樣無酒無樂的飯吃起來很快。天還未黑透,飯就吃完了。小公子們自去陪伴自己的母親,俞嬴和燕侯啟在一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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