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濟聞之,與咸書云:“諺曰:生子痴,了官事。
今官事未易了也,豈常人之所知乎?”傅咸回濟啟曰:衛公有言:酒色殺人,甚於鴆毒。
有坐酒色死者,人不為悔,而逆畏以直致禍者,當由矯枉正過,或不中的,而欲以厲為聲,故致忿耳,安有穀?忠益於人,而反見怨嫉乎?濟見回書,嘿然而嘆。
楊駿雖不從眾勸,思秉大政,竊見賈后機悍,心多權略,賈模亦在要職,心中畏之,乃以外甥段廣兼管機密,黨腹張劭點禁兵,凡百詔命,帝雖看過,亦要呈白楊太后,然後方得行之。
以故忠諫之言,帝不獲用。
馮翊左郎孫楚謂駿曰:“明公以外戚居伊、霍之任,而不與宗室共參萬機,尚乃私置黨侶,欲固權位,禍至恐無日矣。
”駿又不從其謀。
聞知匈奴東部有名士王彰,賢而有智,使人齎幣禮往聘,闢為門下司馬。
東部見朝中太宰有召,即差人往請王彰。
彰詢知是楊駿私辟,遂逃匿於友人之家以避之。
友人怪問其故,彰曰:“自古一國兩後,女臨天下,鮮有不敗者。
況楊太傅昵近小人,疏遠君子,專權自恣,吾蹈東海以避之,猶恐餘波及我,奈何褰裳以就之乎?且武帝不為社稷大計,嗣子既不克負荷,而付託復非其人,天下之亂可立待矣。
”友服其論,不敢勸彰應召。
後人有詩嘆曰:高明遠識羨王彰,料駿庸專有異殃。
深逃惟恐餘波及,安得臨流自褰裳?不說王彰辭辟逃匿,且說楊駿在朝,竊聽得人言張、和二臣之忠諒,焉可使之在外?繇是奏帝,取回張華、和嶠。
又恐其干預國事,言多阻忤,乃以為東宮輔翼,使其匡維太子。
復用親弟楊濟,心膂何劭、王戎、裴楷四人為太子賓客,共侍廣陵王遹,少制張、和。
一日,華、嶠隨侍太子朝帝,賈后在簾內認得,謂惠帝曰:“和少保嘗語陛下不了家事,今可問矣。
”惠帝本性庸常,聞後之言,信以為然,即問和嶠曰:“卿昔謂我不了家事,今更何如?”嶠對曰:“昔事先帝,果有是語。
語之不效,國之福也,何必曰更。
”帝無以答。
後人有詩嘆曰:高明和嶠性忠貞,曾對彤庭論嗣君。
聖質如前終不了,千載良言著汗青。
賈后見帝不能回應和嶠,知其昏懦愚庸,易於敝惑,且垂簾預政,言聽計從,遂肆意荒氵㸒,與太醫司馬程據等私通,濁亂後宮,醜聲聞外。
朝官覺其不雅,乃將據等數人禁止於外,不許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