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有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
依臣愚見,請往涇陽城中,問他緣由,以觀動靜。
趁彼萬年新死,銳氣未振,看緊慢以利害說之,可以招安則招之,如不可招,則照向年慕容廆、郝元度一般故事,封以官職,撫使為藩,此魏絳和戎之策,亦一時之利也。
且此時朝中,君後宰輔心跡各異,楊、賈互相專權,內難將作,必欲徒事征討,恐未易成功也。
”梁王曰:“卿言亦為有理,只恐彼心狡猾,不肯從招。
汝乃孤之心腹,若到賊壘,恐夷性難測,安可親行?”傅仁曰:“非臣自去,徒為示弱於彼,反被勘破機關矣。
吾觀賊黨之中,亦有能者在內,諧與不諧,亦必以禮遣臣。
請試往一見,便知可否,何如?”梁王然之,遂命傅仁親往涇陽城中,去見劉淵等。
傅仁辭別梁王,帶從人兩個,徑至涇陽城下,教人傳報入內,說晉梁王駕下從事長史傅仁特來相見。
守城軍士報入府中,劉淵與諸葛宣於、張賓等議曰:“今晉梁王與吾為敵,無故遣人到此,有何議論?”宣於曰:“想作說客耳!既來到此,亦必以禮相見。
主公且未可便出,待某等先與敘話,試看何如。
”張賓乃命眾正副將俱各雄裝戎服,共二十四人,排定坐位,然後大開城門,延晉使入內。
各施禮畢,分賓主依次而坐。
張賓曰:“大夫光降,何所見諭?將暴吾也,將利吾也?”傅仁曰:“抑為仁義而來,將欲利之,非敢為暴也。
”賓曰:“請試言之。
”仁曰:“將軍深識時務,素明去就,以為戰之利與安之利,孰利?”諸葛宣於曰:“兵者兇器,戰者危事,非人之圖好也。
但事出無已,情關不平,當行而行,安之則忿苟不舒,戰之則或得其利,時勢之使然也。
今汝國以數千里而來欺我,我之戰豈得已哉?”仁曰:“非也。
吾大晉帝主見將軍等占我秦涇,故遣諸兵將前來恢復,以致屢戰成仇,殺傷士卒,此我國之不得已,豈將軍之不得已也?今我梁王見萬民遭於塗炭,三軍墮於鋒鏑,積屍遍野,哭聲載道,有所不忍於心,故遣下官前來,拜問將軍等以起兵之由,或是志有不忿,或是心有不平,或為受抑有所不伸,或為見擯有所不足,請明言之,當入朝為公等詳奏,以為洗雪伸豁其情,不亦可乎?”賓曰:“實不相瞞,我等俱是漢臣,我後主僻居西蜀,守奉宗祀,以存漢統,曾無過失。
汝晉公司馬昭僭魏侵伐,奪我漢土,是以吾等不忍而起,欲奉漢靈耳!”傅仁又曰:“諸公之見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