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又拜書,極言身有痼疾,不能行動,感荷垂盼,五內俱切。
倘天不廢山人,得疾稍可,即當操篲門下,決不敢方命也。
送使起身,即徙而避去,其友訶之曰:“張、裴二公若此之殷,足下何拂其意?”忠曰:“兄知其一,不知其二。
吾本茅苫賤士,久無意於宦情。
且張茂先華而不實,裴逸民欲而無厭,怠棄禮典而附賊後,豈大丈夫之所為乎?二公雖則有心托我,我恐洪濤盪岳,餘波散漂,溺恐及人。
王彰有云:‘吾肯褰裳以就之乎?’”友服其高。
人見張華召韋忠不至,乃薦言敦煌賢士索靖字幼安,少有逸群之量,長多博識,與同郡范衷、張?、索?、索永五人皆有重名,聲馳海內,時人稱為敦煌五龍,惟索靖最雄。
其四人皆亡,獨靖尚在。
華聽言,使人闢為雁門刺史,靖不肯至。
華又以書諭之云:“大丈夫有濟世之才,必當援民之溺;有經邦之術,必當拯國之艱。
何乃韞櫝韜光、守時待價之若是耶?”靖見書,至洛陽見張、裴二人,二人與論時事,甚敬服其才,極舉之為雁門刺史。
靖見二人之誠,乃勉強受職,知賈后必亂天下,張、裴不免其難,臨行,詣宮門指銅駝笑曰:“會見爾在荊棘中耳。
”乃留書諫華、頠防患為上,宜早謝事,以求免禍,二人不能從。
後人見韋忠、索靖能料張、裴之難,有詩讚曰:見危不仕羨韋忠,索靖先知智慮聰。
切料張裴終及患,故指銅駝嘆棘中。
張、裴共參政事,盡忠輔翼,賈模雖系賈后之黨,族中至於有事必詢華、頠,三人同心協志,共匡皇室。
模私謂二人曰:“今天下粗安,若使賈后不干朝政,得廣陵王之聰睿為君,則二公亦可以少展經綸,身任太平矣。
”二人恐賈模是試探之語,不即應對。
有小宦者聽得此言,報與總宦李己知之,李己又白於賈后。
後素嫉太子非己所出,先帝鍾愛,朝士雅敬,屢欲傷之,思以惠帝只此一子,東宮師保等人又多智識,故不敢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