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尚書和郁、侍中琅琊王司馬睿、侍郎陸機大哭扶輦而送帝去。
孫秀乃宣言謂百官曰:“大寶不可空虛,公卿等宜舉有德者以承天位。
”老黃門傅祗曰:“天下者不可一日無君,大王欲易昏庸,必須預擇明睿,豈有虛座以待,臨期擬議者乎?”秀曰:“此乃國家大事,豈容一人預選,故爾當陛與眾謀之。
”祗嘆曰:“欲為之而必為之辭,聖人無偽言也。
”遂不復辨。
秀再問於群臣之眾,眾知倫、秀之意,乃曰:“惟太宰趙王是皇室至親,德深望重,舉選服眾,群臣敢僭越乎?”孫秀曰:“趙王自舉,恐朝野議其有私,諸公卿應無偏黨,故令酌之。
但天下者乃司馬氏之天下,當於司馬氏諸王中選擇德望推重者立之,不使妄謬便是。
”眾又不語。
張林、殷渾曰:“若論德望,無有過於趙大王者。
”群臣亦不應辨。
孫秀曰:“諸公卿大臣既未肯的分,且請趙王行居攝事,以待再議。
”張林、卞粹即便扶趙王上殿。
趙王佯辭故推,叱林、粹曰:“孤為皇叔,今受九錫,富貴滿望。
汝二人慾陷吾於罵名耶?”孫秀曰:“今天下未有令主,恐生他變,大王權且居攝,以安朝野。
待眾議定奪,然後遜避,未為晚也。
”趙王推之至再,不敢就位。
孫秀曰:“天下事大,非殿下,他人莫能當,若不居位攝政,又難令人,乞勿固讓,勉從眾望。
”秀令張林、卞粹扶住趙王,親率御史殷渾並各黨與向前拜舞,眾臣宰懼秀加害,只得隨班拜賀。
趙王坐定,贈各官祿秩,命楊珍、李儼為永昌宮侍御,執掌惠帝俸祿,非有宣召,不許入朝。
以孫秀為太宰,總理百揆,錄尚書事,兼領內外兵權。
立司馬夸為太子。
孫秀自掌大政,權侔人主,趙王有詔,秀輒更換改易,時行予奪。
又自書青紙為詔,升改官員,錢到即遷,或至月滿一升,百官轉易如流,局司鑄印不迭,或以白版封之,即木頭印也。
改變如麻,政令不一。
自此災異迭見,天星不順,黃河流決,舟楫不通,彗出竟天,大蝗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