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演聽言大駭曰:“枋頭乃東北之要地,今被所奪,不侵渤海,即犯鄴郡也!”乃喚大將牟穆、林深分付曰:“今漢奪枋頭,必將寇鄴。
你二人引兵一萬,將糧草貯於黃崗,往前要路紮寨守住,莫容近鄴,以驚百姓。
”二將領命,留兵二千屯於黃崗,前進五十里下寨。
石勒兵至,見晉將守把路口,即便大怒,拍馬向前,親欲沖戰。
只見先鋒王彌早已砍入晉陣,牟穆、林深雙馬來敵,王如看見,馳出相助。
四員將戰未上三十餘合,忽見陣前大亂,卻是步將汲桑沖得晉軍把腳不住,手揮大斧,猶如伍丁力士開山,人馬迎刃而倒。
穆、深料不能支,乘夜退保黃崗。
王彌、張敬等要乘勝追趕,張賓止住,謂石勒曰:“吾觀此二人勢力已迫,若以大軍臨之,彼必不敢出戰,徒使百姓逃竄,致傷性命爾。
宜遣廖翀前去勸諭歸降,倘得聽招,不須血刃矣。
”勒善其言,使廖翀逕到黃崗,密見二將,說以利害。
二人猶豫不答,翀又曰:“二位將軍領劉演之命到此,進不能救枋頭以全向冰,退不能保黃崗以退我兵,能免無罪乎!今我漢主恩威兼著,所向必克,不日河之南北皆為所取。
二公一同扶漢,亦可以建功立業,永保富貴,何得執迷以取損命!”牟、林二人聽翀之言,率眾詣枋頭降勒。
石勒見之大喜,即欲用為鄉導,以兵先打鄴城。
牟、林二將不願自攻,乃勸勒曰:“鄴台密邇京邑,中原巨鎮。
城郭堅固,兵糧廣盛,未易卒下。
且太尉劉琨思得鎮此,故命其侄劉演先去據守積糧。
若一先犯此地,成都王必合劉琨來救,又有公師藩在洛,恐未為美。
”張賓亦進言曰:“鄴地界於中原之要,晉必未肯即棄,在所苦爭者。
劉琨有段氏之助、王浚之援,必欲攻鄴,倘彼以兵躡我之後,勝敗未可定也。
今當舍此,先取罕城,以為聚糧之所,然後進兵北向,掃奪薊、並。
此桓文之略也。
且九州鼎沸,戰爭橫起,遊行羈旅之人,悉無定志,何能保全以制天下!夫得地者昌,失地者亡。
今渤海襄國,皆趙之舊都,依山憑險,乃形勝之地,可與六國抗衡者也。
今觀劉永明甚不合於都督,久後必不相和。
彼系漢之宗族,亦有勇略,為眾所畏,當先預防其妒可也。
”石勒曰:“此人勇而躁暴,惟不足於我,我亦甚慮之。
孟孫兄既有見愛之心,必有以教我也。
”張賓曰:“都督以孤身奮起上黨,入洛報仇,引兵至此。
部糧救眾,靈昌河大建奇勳,名威邁於眾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