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吾已及禍。
今渠既死,可無東顧之憂矣。
當乘其新喪,會合王遜,先取北漢,後平成都,以通上流,則不懼於劉趙矣。
”隴西招討使陳珍曰:“王遜勝成而回,已被姚兵所害。
今晉復授其子王堅襲守寧州,言明公不合附趙,敕王堅緊守邊防,恐吾涼與劉趙襲彼,堅御備甚嚴,怎肯聽吾之約?”張茂聞珍之言,流涕大詫曰:“吾被劉曜所迫,勢所難敵,不得已而行權,暫附以保百姓,世職未嘗一日忘報趙恨也。
所以集兵糧繕器具者,正欲雪吾心之大恥耳。
今朝廷不知吾之忠心,以為真降於趙,遂命防吾,吾何為哉?”因而嘆息不輟,飲食頓廢,憂忿成疾,漸至憔瘦。
知不得延久,乃謂世子張駿曰:“吾只為被劉趙所迫,一時做出苟安勾當,致成此疾,必無生理。
但吾家世以忠孝友愛稱著,晉室雖弱,中華正統,不可不守臣節,傾心事之,勿失忠義也。
今吾命在旦夕,必不再活,汝可聽言,其葬事一概宜從民禮收殮,不可僭罔,使吾得罪於祖宗神祇。
”駿曰:“叔承數世之業,雄鎮一方,自有公禮。
”茂曰:“不然。
吾因頓廢祖職,私受偽封,官非晉命,故不可以成禮。
”乃自起沐浴,取白袷穿之,再囑駿等曰:“死後只此收殮,慎勿以公服為之,使吾九冥之中,不敢見祖宗僚屬與中原之帝主也。
”言訖而卒。
駿議葬禮,陳珍曰:“書云:父為大夫,子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
今有遺命,不可以西平公安厝,但以刺史之服加於白袷之外,再以公禮致祭,刺史之規葬之,斯兩盡也。
”駿從眾議,次日,馬岌、韓璞、陳珍等奉駿為西平公,遣人往江東上言陳情。
晉主憫之,復賜優禮,以表其被勢不忘晉室之忠。
後人有詩論曰:張門奕世守西涼,效力中州竭晉綱,勢衄暫時虧大節,終懷慚忿死尤傷。
第一三五回郭璞屍解成仙去
再說晉武昌郡公王敦恃強震主,兼併襄陽、長沙,害譙王、甘卓,全據荊楚,上流無礙,乃從沈充、錢鳳之謀,決意謀反。
自移兵鎮姑熟,奏請兄王含為武昌刺史,總江以西諸軍事,周慮為襄陽守,王廙為長沙守。
不知王舒首已盡忠於晉,保為荊州刺史。
又以王彬素拂於己,乃奉為江州刺史,欲勒其從己。
二人本不欲去,奈朝廷不敢拂王敦,從其所請。
憑敕已下,彬、舒只得赴任。
經過姑熟,王敦乃撥付兵馬與二人,臨行,私謂彬曰:“上流重鎮,皆吾族人掌握,異日不勞力而入大位矣。
”王彬曰:“此豈人臣之言耶?兄何不圖流芳而甘遺臭以自污乎?”敦大怒曰:“汝欲辱兄,若還不念祖宗,只好去汝!”彬曰:“兄今得勢,君主且不能奈何,何況弟乎?但難免議論耳。
”王舒密勸曰:“兄往歲殺兄王澄、王棱,人口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