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祖候了一會,見建文帝無意拘留,因暗算道:“朝廷雖不拘留,我即以母舅之尊留他些時,亦未為不可。”忙歸府中,早有人報知高煦竊馬逃去之事。輝祖大驚,忙差人追趕,去遠不及了。心下想道:“高煦既遁,留此二甥何益!”遂奉明旨,送二甥歸國。正是:
忠臣雖有心,奸雄不無智。豈忠不如奸,此中有天意。
卻說世子高熾並高燧,趕上高煦,一同歸見燕王,將前情一一說了。燕王大喜道:“吾父子相聚,雖彼君臣所謀不臧,實天助我也,何優大事不成。”因問道:“近日朝廷有何舉動?”世子道:“亦無甚舉動,但聞要冊立皇子文奎為皇太子。”
燕王笑道:“先皇兄既號懿文,他又自名允炆,改年號又曰建文,今太子又命名文奎,何重複如此?使臣民呼年與呼名相同,無乃不祥乎?且文奎二字,乃臣下儒生之常稱,豈有一毫帝王氣象!小子,吾見其敗也。”
過不多日,忽聞有旨:“以都督耿掌北平都司事;以左僉都御史景清署北平布政司參議;又遣都督宋忠調緣邊各衛馬步軍三萬,屯開平備邊;燕府精壯,悉選調隸於宋忠麾下。”燕王聞報大怒,因與道衍說道:“前遣張昺、謝貴二人來,明明為我;今又遣耿、景清、朱忠三人來,亦為我也。朝廷如此備我,我其危矣!”
道衍笑道:“殿下勿憂,臣視此輩正如行屍耳。莫說這五人,即傾國而來,有何用處!”燕王道:“寡人聞人傳說,景清、宋忠,皆一時表表人物,汝亦不可輕視。”道衍道:“非臣輕視,彼自不足重耳。殿下若不信臣言,有神相袁柳莊之子,名喚袁忠徹,相亦稱神。待三司官來謁見,例當賜宴。賜宴時,可令袁忠徹扮做服役之人,叫他細細相五人,便可釋大王之疑矣。”燕王道:“如此甚妙。”不數日,景清等俱到,朝見過,燕王擇選一日,令三司官一同賜宴。
這日,景清、宋忠、耿,並張昺、謝貴,一齊都到,照官職次第坐定,飲宴。燕王叫袁忠徹假作斟酒人役,雜於眾人中,執著一把酒壺,將五個大臣,細細相了。
不多時,宴畢散去,燕王問袁忠徹道:“五人之相何如?”袁忠徹道:“宋忠面方頭闊,可稱五大,官至都督至矣。然身短氣昏,兩眼如睡,非大福令終之人。張昺身材短小,行步如蛇;謝貴臃腫傷肥,而神氣短促,此二人不成大事,目下俱有殺身之禍。景清身矮聲雄,形容古怪,可稱奇相,為人必多深謀奇計,殿下當防之,然亦必遭奇禍。耿顴骨插鬢,色如飛火,相亦犯凶。以臣相之,此五臣皆不足慮也。”燕王聞言大喜道:“若果如此,寡人無憂矣。”只因這一相,有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