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朗在戰船上不敢與自己的師父動手,下江跑了,在水裡頭跑出去足有三四里路,這才上岸。哎呀,老頭兒十分狼狽,跟水雞子一樣。他提拎著五行輪的包袱嘩嘩往下流水,冷啊!三角眼瞪圓了抬頭一看:玲瓏島山上大火已起,司徒朗一跺腳,他咬了咬牙發恨地道:“呵!侯振遠,童林,老太爺能跟你們完得了嗎?我二三十年經營的玲瓏島一把火你給我燒了,叫我八十多歲的老人有家難奔哪。”他正站在那發愣咬牙。猛然間,身背後有人說話:“師大爺。”“啊?哎呀!”司徒朗回過頭來一瞧,心裡頭怪難過的,陸地金蛟賀豹也是一身水,十分狼狽,這八尺的漢子,泣不成聲,淚灑胸前:“大爺,您要給我爸爸報仇啊!我爸爸叫他們給弄死了。侄子我連爸爸的屍體都不能親手掩埋。”說著哇哇地哭,老頭兒掉著淚:“孩子,切齒之恨,焉能不報?不但要給你爸爸報仇,我還要給你四大爺報仇,給你七叔報仇,這個仇一定報,你放心。他們幾個跑哪兒去?”賀豹搖頭:“不知道,您一下水,陸陸續續全跑了。聽說我兩個師弟韓寶、吳志廣也被他們給逮住了。”
司徒朗氣得咬牙切齒,他嘆了口氣:“唉,這也難免,等咱們住下打聽打聽再說。”住在店裡後,賀豹到鐵善寺周圍去打聽,才知道知府梁玉書親自坐轎到了鐵善寺,並在那裡準備囚車,解韓定、吳志廣進北京。司徒朗一聽:“成了,孩子你跟我走吧。”賀豹不明白:“師大爺,我跟您上哪兒?”老頭子斬釘截鐵地說:“去河南桑家林。”不日,爺兒倆便到了目的地,包了個跨院住下了。
這天,爺兒倆吃飽了飯出來,在桑林口大樹上頭一呆,等著,等來等去,遠遠的看著官員護著囚車到了。爺兒倆飛身下來。司徒朗把長袍馬褂一脫,光著膀子,絨繩扎在肚皮上。五行輪“嗆”一掄,哎喲,真兇喲!等囚車到了,司徒朗“唰”的一聲,飛身形打樹叢里竄了出來。海川肚子一疊,“噌”
一下打車裡邊出來,子母雞爪鴛鴦鉞懷中一抱,距離司徒朗三丈左右,不往前走了。海川知道司徒朗這個老頭子殺人不眨眼,我要再往前一走,他一掄五行輪,我腦袋就切下來了。海川抱著雙鉞一躬到地:“哎喲,我當是誰呀,原來是老哥哥,分別之後,屈指一算已經是幾個月了,不想老哥哥來到這兒,今天把囚車截住,是因何故?小弟童林我給您磕頭了。”說著話趴在地上磕頭。“小兒童林你起來!老太爺不受你的頭!”海川站了起來:“哥哥,這麼大年紀,積怒傷肝,對身體沒好處,您幹嗎生這麼大的氣呀?”“呸!小兒童林,老太爺我活膩了,你進招來!桑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今天咱兩人得死著出去一個!”“哥哥,您這又何必呢?兄弟鬩牆,手足變目,叫人家恥笑啊!當初不知道,情有可原,現在幾位老前輩在一起說穿了此事,我們是多近的兄弟啊!我童林很年輕,奉師命興一家武術,沒有老哥哥您這樣的人物成嗎?沒有道高德重的長者協力相助,沒有老英雄們的威望,我童林能起來嗎?哥哥,得啦,千不對萬不對,是我童林一人的不對,我給哥哥磕個頭,我希望哥哥您能貴手高抬,一天雲霧散,您交我童林這個朋友,您看好不好?”“呸!小兒童林花言巧語,胡說八道,今兒我非宰你不可!”說完了,他一耍五行輪,蹦過去“唰”地一下,就奔海川來了。海川捧著雙鉞,往旁邊一閃身,出去四尺,然後道:“哥哥,我讓您三招。”“什麼?”“我讓您三招。”“憑你,要讓老太爺三招兒?”“哥哥,我讓您頭一招,是小弟不對在先,我得罪了幾位侄男,這樣才引起我們老弟兄之間的爭鬥,我做長輩的對不起韓寶、吳志廣、雷春、賀豹這些人。”“那麼這第二招呢?”“第二招,本來沒有哥哥什麼事兒,可是哥哥參與其間,到現在咱們哥兒倆變了臉,動了手,師兄弟之間傷了和氣,兄長不能原諒,因此我讓您第二招。”“呸!胡說八道!第三招呢?”“第三招,依我說言歸於好,我們哥兒倆今後要多親近,如果哥哥非要動手不可,到時候有傷貴體,您得原諒童林。”“哎喲!”司徒朗三屍神筋暴跳,五陵豪氣騰空。“好小兒啊,藐視你家老太爺!”說著,往前一越步,“唰”雙輪就到了。海川一分雙鉞,“大鵬展翅”,上左弓步跟右步一斜峰,右手鉞一支地,左手鉞一扣腕子,對準司徒朗胸前就到了。司徒朗左手輪反腕子往上一頂,右手輪往下一矮,來了個“進步撩陰掌”,海川“張飛大片馬”起來。兩人當場動手打在一處。
兩個人都是內家的軍刃,招數都是神鬼莫測的。海川把自己的八法神鉞施展開了,腳踩八門,力敵司徒朗。司徒朗的輪招兒出來,真好像狂風驟雨,雨打梨花一樣啊。他把步甩開,把海川圍在當中,銀髯亂擺,真跟一個老猴兒一樣。海川也知道司徒朗的功夫是真好,恐自己難勝他。忽然,海川腦子裡想起蜜蜂嶺師伯贈絕藝,我為什麼不拿它試試手?想到這兒,海川左手鉞一點司徒朗,右手鉞往前一跟步,“葉底藏花”一紮地,就在司徒朗往後一撤的時候,海川一倒腰,出去了一丈六七,雙鉞一翻,等司徒朗撲過來,再看海川,“唰啦啦”雙鉞變更,三百八十四爻盡命連環鉞招數出來,如同泉涌。“啊!”司徒朗一看,箭翎耳忽扇了,大三角眼也睜圓了,心說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