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時光如梭,就那麼一算,五個年頭過去了。焦秋華給李國良奔了五年哪!雪花銀子跟流水一樣全流進李國良的腰包啦。八月十五,算計著二哥該回來了,怎麼著也得吃這頓團圓飯、喝團圓酒呀,果然八月十五,焦二爺風塵僕僕回來了。國良迎上去,哥兒倆來到屋裡坐下,國良挺難過地說:“二哥,您給我奔了五年了,我好銀子剩了十幾萬呀。二哥,得啦,您也老啦,咱不幹了。”焦二爺道:“別,十幾萬銀子夠花的嗎?我再給你奔幾十萬,這你甭管了。”國良一笑:“我等著您哪。月亮一上來,咱哥兒倆後頭賞月,哈哈,我准知道您八月十五趕回來。”到時候一百多盆桂花圍在賞月亭擺好,酒擺上,哥兒倆就喝上了。對著明月、對著知心朋友,哥兒倆酒越喝越多,越喝酒氣越壯,喝來喝去,李國良就醉了。這一醉可就沒譜了,醉眼乜斜地說道:“二哥,還是那句話,酒逢知己千懷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是兄弟喝多了,這幾年算盤子一響,十幾萬紋銀,落在誰兜里了?全落在兄弟我兜里了,哈……同行同業,氣死他們。誰能有這麼多錢呀?”焦二爺一想:他喝多了,沒有姓焦的,他哪兒掐這筆錢去?想到這兒便說:“兄弟你別喝了,過去的咱不談了。”“不能不談。您知道我怎麼掙的錢?”“嗨,兄弟,別提了,這不都是我們的交情嗎!”李國良一撇嘴:“哼!您知道嗎?
我這局子裡這幾年掙的這些錢,都是我鏢里的鏢旗掙出來的!一桿鏢旗,金弓為記,沒有祖宗留下來的鏢旗,甭說吃爆羊啦,喝涼水都沒有呀。“二爺一聽,喲喝!眉毛都立起來了:”你一桿鏢旗,金弓為記,功勞就全是你們貫士李的啦?沒有姓焦的這五年苦幹,能掙這麼多銀子?嘿!酒後之音哪,李國良呀,好你個年輕人,過河就拆橋呀。告訴你,我姓焦的現在跺腳就到口外去,我瞧瞧你這金弓為記是什麼滋味!“焦二爺說完,一跺腳站起來,收拾收拾東西自己扛起來,鏢師、夥計跪下磕頭攔,攔也攔不住,焦二爺揚長而去,直奔護國寺。
來到護國寺,順角門進去,面見自己的師兄馬寶善,把東西往這兒一擱,說道:“哥哥,我瞧您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聽國良說你節前趕回來。你怎麼不在他那過節,跑我這兒來了?”焦二爺往這兒一坐,一聲沒言語,低著頭。喇嘛爺一看,不對:“老二,你跟誰生氣了?”焦二爺氣呼呼地說:“哥哥,我要跟您告假,今後李國良的事兒,你甭管,我要回口外。”
“等等,怎麼個意思呀?”焦二爺如此這般,這麼一說:“哥哥,你說這幾年掙錢掙的是他們貫士李的鏢旗、金弓為記的錢。哥哥,他把我焦秋華擱在二上了。哎,我瞧瞧他金弓為記是什麼滋味!”“噢,你什麼時候走?”“我這就走。”“你等等,你帶點東西走。”“帶什麼?哥哥。”“你等著。”
喇嘛爺站起來,走進裡屋,拿出一口刀來,刀刃衝著焦二爺,刀尖衝下,提著刀把。“給你刀。”“我要刀幹什麼?”喇嘛爺一伸脖子,道:“你把我腦袋帶走,你不把我腦袋帶走,你不能回口外!”“哥哥,您擠兌我,向著李國良?!”“你呀,我誰也不向,你上口外,一跺腳就走,你跟他慪氣,李國良就指著西北口這趟路呢,他今後受得了嗎?他受不了,又不敢惹你,可他敢找我呀。你們倆沒這茬我不管,有這茬兒我現在就得管,到時候你劫鏢,他來找我,我不是甘受你們二位夾板氣嗎?你不能讓哥哥我為難呀!”
“可是哥哥,我出不了這口氣!”“你有什麼氣出不了的?咱比他大得多,他還是小毛孩子呢。再說啦,酒後話能聽嗎?如果不喝酒,說出這話咱倆一起奔口外,你不劫,我都得劫,我不能原諒他。你先別走,在我這兒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