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杪臉紅了紅,「雖識得,卻不多,藥材名偏僻字多,我恐怕……」
「我教你。」
程歲杪微微睜大雙眼,顯得無辜失措。
陸岌道:「我已經跟木團說了你夜裡在我房裡睡,到時候有什麼不認識的字,便來問我。」
程歲杪覺得陸岌的說法很合理,卻又覺得哪裡都不太合理。
「少爺,那下午的藥……」
「不會被動手腳的。」
程歲杪不理解陸岌的篤定從哪裡來,但見他信心十足,便也不問了,反正自己能說的能做的都說了做了。
花穗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陸岌讓程歲杪夜裡睡在他房裡,又驚又怒,但陸岌一直指使程歲杪做這個做那個,她雖然想發泄情緒,卻苦於沒有渠道。
忍受了大半天花穗怒目而視的折磨,到了下午,程歲杪才明白為什麼陸岌說下午的藥不會被動手腳。
因為今日李大夫會給陸岌施針。
施針時,連木團木圓都只能守在門外。
李大夫這兩日接了個徒弟進府,叫杜韞,於是近日診脈都是兩個人一起到,此時屋子裡只有陸岌跟李肆渠師徒二人。
程歲杪曾聽木圓說,陸岌每次被施針時都會只留下大夫,不讓他們近身。
而施針結束後,陸岌喚他們進門時,自己早就穿好了衣服,是已經恢復正常的樣子。
下人們瞎猜,聽說施針扎進各個穴道時,身體會不由自己,病人會哭會吐,根本沒辦法控制住,六少爺被扎針後應當沒吐過,但就算哭,應該也不想當著人前。何況平日裡六少爺自己能做的事基本上不會假手於人,因為他能做的事並不多,想留下些臉面,也是情有可原。
李肆渠這個大夫,便是當日陸岌救下他時專門出府去拜見的大夫,而在這之前,給陸岌診脈施針的是一個姓朱的大夫。
程歲杪進府後就沒見過,猜想應該是被陸岌換掉了。
陸岌從小到大,不知見過了多少個大夫,卻沒有一個能徹徹底底地治好他的病,每一個都是在證實第一個對陸岌短暫人生下定論的大夫是正確的,是不是很可悲?
胡思亂想間,守在門外的下人們聽到了屋子裡有人說話。
是李肆渠的徒弟,那個叫杜韞的十多歲的少年郎。
「陸公子喚程小哥進來。」
眾人面面相覷,程歲杪捏了捏手指,在想陸岌這是在叫誰啊,他沒想到這是在叫自己。
直到木圓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在等什麼?」
程歲杪猛地抬頭,剛好對上走廊那頭花穗怨毒的眼。
是了,只有他姓程。
這滿院子,除了他,應該就沒幾個有名有姓的下人了。
程歲杪連忙抬腳,將房門推開了個小縫兒,側身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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