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後背,身前倒是不費時間,陸岌很配合。他似乎已經從施針的難捱里緩過來了,最後還自己換了衣服。
程歲杪更換了軟榻上的東西,拿出去讓小丫鬟們清洗,又看了眼炭火。
等他忙完回頭,發現陸岌並沒有在床上睡覺,而是拿了本書在看。
他想了想,若是花穗那邊無計可施,自己還是努力顧好陸岌這頭吧。
程歲杪站在陸岌身邊不遠處看著他,直到他看向自己,問:「怎麼了?」
程歲杪仿若如夢初醒一般,眼神閃躲,最後還是上前一步,道:「少爺,今後我的藥也分兩次喝吧。」
陸岌似笑非笑地問他:「為何?」
程歲杪說:「少爺是想找個人跟自己一起喝藥,那,我一天還少喝了一次,今後我也一天兩次,陪著少爺。」
陸岌把書卷了卷,放在一邊:「李大夫沒說你可以不喝藥了?」
「沒說。」程歲杪搖了搖頭:「我覺得我還得喝。」
陸岌被逗笑了:「程歲杪,你是不是有點兒缺心眼兒?」
程歲杪不知道這馬屁拍對了沒有,張了張嘴,沒說出聲,扯著嘴笑了笑。
這像是取悅了陸岌,但片刻後,陸岌的神色正經起來:「早上與你說的話,你考慮好了嗎?」
早上?說了什麼?
程歲杪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早上他們說了許多,陸岌現在問的是什麼?
見他不明所以的表情,陸岌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陸府?」
程歲杪眨了眨眼,終於想起來了。
那時他就是被陸岌說的那番話感動,才下定決心要告訴他藥有問題。
「我……」
程歲杪非常猶豫。
他家原本只是清貧,遠還沒有到賣兒賣女為奴為婢的地步。
原是良民,現在卻成了賤籍,若能做良民,誰願做賤籍。
但,程歲杪現在什麼都沒有,反而還欠了陸岌一堆東西。
不說他這兩個月的養傷藥錢,陸岌買了他回來,也是花了銀子的,他不確定陸岌真的會放他離開。
也有那種今天心情好就對下人好些,明日不知發生了什麼就翻臉不認人的貴人,程歲杪雖然覺得陸岌不是,但不能完全確定他不是。
陸岌真的會放他走嗎?
或許那些銀錢對陸岌來說不值一提,但現在跟早上可不同,他那時候還不知道有人下毒的事程歲杪已經知道了。
思及此,程歲杪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