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穗抹了一把眼淚,卻仍然淚眼婆娑期期艾艾地望著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陸岌:「我方才那樣說,是因為不想讓六少爺因為我所受非議,但現在想起那些過往曾經,終究還是不甘心。」
「憑什麼?!」
花穗惡狠狠地看著程歲杪。
「就因為他,您就狠心把我趕了出去,我什麼也沒有做錯,您卻一直那麼護著他,對他比對我還要好!我明明一直都在您身邊,他懂什麼?他才是什麼都不懂!」
「做錯了事的人,總會把過失歸咎於他人。」
陸岌看著花穗的眼神冰冷,而這似乎刺痛了花穗,她猛地看向秦婧北,重重對她磕個了頭,再抬起頭的時候,額上頃刻間就有鮮血滲出。
「請夫人給花穗做主!」
「好了好了。」秦婧北似乎十分於心不忍,示意自己的丫鬟把哭得停不下來的花穗扶了起來,「磕頭磕得那麼重,也不擔心自己破相。」
她嘆了口氣,看向陸岌,意有所指。
「這一看就是真的傷心了,無論你如何,這姑娘對你的感情我看出來了,做不得假。」
秦婧北不等陸岌開口,輕聲道:「你既然叫我一聲母親,我便不能仍由你一錯再錯,還好現在還不算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仿佛已經在轉瞬之間,就把一切如何安排全都思慮好了。
「先將花穗收入府中,再把不能留的人趕出府去。至於你父親那邊,就由我去說,你平日裡比崇兒乖多了,僅僅只是這點意亂情迷的小錯,你父親不會怪你的,若是他怪你,也放心,還有我呢。」
陸岌一言不發,程歲杪也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木團木圓站在那兒,兩個木樁子似的。
無人回應,寂靜的環境中,只有花穗斷斷續續卻持續不停的抽泣聲。
終於,秦婧北忍不住了,感覺自己被忽視了,表情變得不悅。
「然疏,你和花穗的事簡單,但你要知道,若是這小子還繼續留在你身邊,被你父親知道,他可不會輕易——」
「噗——」
陸岌嘴裡的鮮血霎然間噴灑在暗色地面上,星星點點,十分明顯。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離陸岌最近的程歲杪。
直到他慌慌張張地看向陸岌,看到了他捂著嘴,和那指尖滲出的絲絲殷紅,程歲杪立刻跨步過去讓陸岌得以將身體暫時倚靠在自己身上。
「少爺——」
程歲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發出聲音,他發現自己好像在發抖。
陸岌似乎閉上了眼睛,他還有意識嗎?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請大夫!對!
應該先去請大夫。
程歲杪在下一刻望向木團木圓原本站著的位置,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