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爺從來沒有與你說過嗎?」
程歲杪搖頭:「以前是因為我沒有問過,想來若是問了,少爺應該不會瞞我。」
他真覺得事實如此,陸岌對他一向是有問必答的,哪怕他二哥對他下毒的事情還沒有定論,陸岌也不曾瞞著他。
「……但現在,我不敢去問他。」
木團木圓面面相覷,木圓覺得程歲杪說的有道理,而木團……已經見證了他們兩個真正的關係,所以木圓給予解答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攔。
「如果沒有之前花穗自作聰明,那副《春日夜遊》六少爺不可能拿給老夫人,他千辛萬苦找回來,可不是準備當做賀禮送出去的。」
「那是打算做什麼用?」
「珍藏。」木圓說:「不過這也只是我瞎猜的。」
「嗯?」
珍藏一幅畫不難理解,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陸岌會對那幅畫有那麼深的感情。
今日看到畫毀了,陸岌的難過那麼真切,弄得程歲杪也深受其害似的。
「那幅畫上,有夫人。」
程歲杪恍然,這下子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是因為他娘親。
程歲杪愧疚感急劇上升。
「如果不是我,花穗就不會做那種事了……」
如木圓說,花穗那是自作聰明,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存在,花穗根本沒有機會自作聰明,不會動那樣的歪腦筋,陸岌擠在不必拿出那幅畫,那幅畫現在自然也會好好地放在陸岌的書房之中,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你別這麼說。」
木團開口勸慰:「六少爺之所以不告訴你那幅畫的來歷,想必是比誰都清楚你會這麼想。」
程歲杪輕輕點頭,心裡卻被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好受一些。
即使心中還有疑問,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先好好安慰陸岌。
程歲杪泡了茶去找陸岌。
發現陸岌在書房裡還盯著那幅畫看,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少爺。」
他輕輕靠近:「我知道這幅畫對你的意義了,對不起,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用把畫交出去。」
陸岌抬頭看他:「這與你有什麼關係?當時那種情況,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就算不把這幅畫送出去也有其他方法,但是我選擇把它送出去的,不是你的錯。」
程歲杪在陸岌腿邊蹲了下去,仰頭看他:「真的一點兒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陸岌輕輕搖頭。
程歲杪沮喪地看向那副畫,想到木圓說的話,專門想去看看陸岌的娘親在什麼位置,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後來終於發現,事實就是這麼殘酷,蘇喬喬弄上的濃墨,剛好遮住了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