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澍鎮定自若的樣子,程歲杪的聲音戛然消失。
他其實記不太清了,在里花樓的那段日子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進了陸府過上了安逸的日子以後,他的潛意識裡好像強迫記憶把那段時間的事情全都弱化了。
林澍的前一個問題,程歲杪仔細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是……柳蕪姐。」
林澍不做聲,讓程歲杪自己去悟。
程歲杪牽起嘴角笑了起來,「你不會想要告訴我,柳蕪姐也是陸岌的人吧?這一切都是他的引導?是他讓我豁出命去尋求他的庇護?」
「是。」
林澍點頭道:「隋霧離開芸城前就已經查到了一些苗頭,把相關證據留給了我,他走得急,讓我繼續調查,並且要保護你的安全。」
程歲杪心跳如雷,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些事情,努力吞咽口水緩解緊張的情緒。
「我已經幾乎確認,柳蕪是陸岌的人,她接近你,是另有所圖,看起來是在幫你,其實是陸岌授意。」
「你騙我。」
程歲杪的聲音已經變得很低的,他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不知道該怎樣梗著脖子和林澍辯駁。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做無謂的掙扎。
「就算你……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陸岌……陸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他身體不好,久居安苑,每日無所事事,他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圖什麼?這沒有道理,這簡直……沒有任何道理。」
「更深處的東西我不能告訴你,這是為你好,你只需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程歲杪的手一直在抖,他甚至做不到穩穩拿起一個小小的茶杯。
林澍幫他倒了杯茶:「隋霧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猶豫過。上一次見到你跟陸岌遊船,就已經看出了你們兩個的關係非同一般,可是如果這些事情都不說給你聽,你會一直被蒙在鼓裡,陸岌非良善之輩,誰知道他以後會想利用你做什麼。」
「以後?」
程歲杪抬頭,眼睛通紅:「若真如你所說,他找上我,將我帶在身邊,無非是想用來牽制隋霧,隋霧現在不在芸城,我現在對陸岌來說,只是個沒有用的人罷了。」
「隋霧回京了,你大哥他們應該也在京城。」
程歲杪詫異抬眼:「京城?!他們為什麼會去京城?」
林澍輕輕搖頭:「我跟他們遇到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之間有這樣的聯繫,我只是偶爾聽他講到過,似乎……他們以為你在京城,所以是去找你的。」
程歲杪腦子裡亂成了一攤漿糊,理不出任何頭緒來:「大哥他……他怎麼會以為我去京城了?再怎麼說,他都應該要來芸城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