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很好,陸岌在院裡跟陸崇下棋,院門口突然落了一隻紙鳶,程歲杪眼尖看到,守門的小廝剛好不在,他過去拾了起來。
陸崇瞥了一眼:「不是四妹就是五妹的。」
程歲杪拿在手裡看,是一隻紅色的鼓眼金魚。
「應該是五姐的吧,四姐這兩年已經不玩這些東西了。」
「懷薈婚期已定,她也沒時間玩這些東西了。」
「定了誰家?」
「王家。」
陸岌執棋的手微微一頓:「哪個王家?」
「梧桐閣的王家。」
陸岌怔了片刻,兀自笑了。
陸崇嘆氣:「懷薈的婚事好說,但王家那大兒子原本看上的是懷茵,是她不願,懷薈自己表了態,說她願意。」
「母親竟然願意?」
「原本也是不願意的,但父親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梧桐閣紅紅火火的,咱們家不也是做生意的麼,勸了好久,再加上懷薈自己願意,母親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程歲杪捻著那隻金魚等它的主人找過來,看他們神態有異,好奇詢問。
「梧桐閣的東家姓王?」
「是。」陸崇抬頭看他一眼,答道:「懷薈要嫁的,是梧桐閣唯一的少東家。」
「那不是挺好的麼。」
梧桐閣他去過幾次,每一次人都不少,作為芸城最有牌面的酒樓,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陸崇彎了彎唇,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岌。
陸岌執白棋,注意力全都落在棋盤上。
「你來幫我看看,下一步應該走哪兒。」
「觀棋不語乃真君子,你下不過我投降就是,怎麼還找幫手呢?」
程歲杪剛要湊過去看,聽陸崇這麼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下不過二位少爺,只是看看,幫不了忙。」
陸岌吧手中的棋子放下,陸崇臉色變了。
原本散漫的態度也李寬轉變成認真,死死盯著那盤棋,不敢再掉以輕心。
「梧桐閣生意做得大,但它最初的掌柜是王家夫人而非王家老爺,他們家男人走得早,全靠王夫人撐起來的。王夫人這麼多年一直被詬病當初拋頭露面不檢點,若四姐嫁過去,名聲可能不大好。」
「一個人若是有能力,是男是女都一樣,非議他人的那些傢伙太狹隘了。」
陸崇終於找到一條活路,興奮落子,抬頭看了一眼程歲杪。
「小歲杪還挺有覺悟,我覺得那婚事不錯,而且想想看,四妹的性子和順,和風風火火的婆母在一起也不好起衝突,但五妹可就不好說了。」
程歲杪不再參與他們的話題,陸崇和陸岌接下來也把所有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棋盤上。
一直到午後都沒有人過來找那隻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