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處大概在於,上一次他受的是外傷,而這一次,是內傷。
上一次是躲不掉,這一次是自己給自己下毒。
他躲在馬車隔板內,不敢放任自己睡過去,努力想要聽清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馬車停了。
他聽到有人在問話,答話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趕車的車夫,態度很好。
但馬車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再動起來呢?
程歲杪緊張得要命,手心全是汗。
有汗水流到了眼睛裡,刺激感讓他流下淚來。
但他不能動,連呼吸都不敢過於大膽。
好像只過去了一會兒,但又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馬車終於動了。
程歲杪屏住呼吸,馬車一直都在穩穩噹噹地行駛中,他這才放心下來。
假死逃脫不是上策,陸岌答應放他走才是,可惜陸岌不配合,程歲杪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司辛最後在陸府的日子,程歲杪通過各種對話似有若無地讓他想起陸岌曾為司賢效力。
他不懂朝政,但很懂人心。
程歲杪深知,要取得一個人完全的信任是很難的,像陸岌這種有過叛主經歷的更難。
好歹跟司辛相處了那麼久,程歲杪早看出來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
當然,程歲杪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自己離開,並不是為了傷害陸岌。
司辛在問他個人過往的時候,程歲杪故意含含糊糊地回答,隱去了隋霧的部分。
因為他知道,司辛自己能查得到。
一個小廝,被陸岌偏愛衷愛,又跟隋霧有關。
隋霧還曾在不應該有大動作的時候企圖出面救他性命……
自然,程歲杪知道其中緣由,但沒必要讓司辛知道,在他心裡埋下一根刺就是了。
陸岌為司賢和司辛都做了很多事,司辛再瘋再懷疑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輕易去動陸岌。
那麼,殺一個小廝讓陸岌有所顧忌是不是很合理呢?
程歲杪明白,自己的一條小命,雖然隋霧挺在乎,陸岌很在乎,但在司辛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他和陸岌在一起的時候,司辛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很玩味。
司辛必然認為,陸岌對他所展現出來的喜愛只是一時頭腦發熱。
他並不知道陸岌到底是怎麼想的。
……
程歲杪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為陸岌留自己在身邊就是為了有能拿捏住隋霧的把柄,但,就算這個把柄沒了,陸岌也沒有必要哭啊。
程歲杪摸了摸自己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