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歲杪點頭,程歲杞繼續說下去:「他們因為洛水鎮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所以背井離鄉投靠親戚。我一問才知道……所謂可怕的事情,是……害了爹的那些惡人,一夜之間,統統死於非命。」
程歲杪一愣:「什麼?」
程歲杞還真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不少跟咱們家交好的鄰居都說,那是他們遭了報應,也有說是爹回來索命的,不然為什麼偏偏是跟咱們爹那件案子有關的人全都死了呢?」
程歲杞像是出了口惡氣,但也有惋惜。
惡人全死了,聽起來像是一件好事,可他們就算死上百遍,也換不回自己親爹的一條命。
「張屠戶一家說,就是因為這件事,太詭異,太恐怖了,洛水鎮的孩童們夜夜啼哭,大人們心神不寧,家家戶戶都計劃著往外走,不敢繼續留下去,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出來的。」
程歲杪聽完,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他拋出兩個問題來。
其一:「那麼多人一夜之間全都死於非命,就沒人看到是誰做的嗎?」
程歲杞拍了下手掌。
「我也是這麼問的,但他們說,愣是誰也沒看到兇手。」
「況且你我都知道,那些貪官惡霸平日裡壞事做多了,總怕鬼敲門,哪一個不是身邊留著幾個身手不錯打手護著自己,若殺他們的是同一個人,那這人……得多厲害啊,不不,一個人決計做不到,可如果人多,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人啊。」
程歲杪默了默,幾乎已經確定了,但還是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爹的事,你有跟其他人說起過嗎?」
程歲杞乾脆利落地搖頭。
「那件事事關重大,且是定了性的,雖說我們都知道爹是無辜的,但放在不熟悉的人眼裡,他卻是罪有應得,所以我從未跟其他人提起過此事。」
他頓了頓,道:「不過張屠戶一家跟我說這些的時候,隋小將軍也在聽,後來我才簡單跟他說了幾句。」
程歲杪輕輕點頭。
這是一件程家人的傷心事,他們根本沒想到父親會以那樣的方式離開,還滿心歡喜準備接他回家。
沒成想接到的卻是他的死訊,從被指認為兇手,到認罪伏法,僅在一夕之間。
什麼證據都沒有留下,公道自在人心,公道只在人心。
所謂證據確鑿,罪有應得,確實是一般看官會發出的言論。
但聽故事的人是陸岌,故事結局就不一樣了。
哪怕是鐵案,也能以另一種形式翻案。
找不到證據無所謂,取走他們的狗命就行了。
「歲杪,你還好嗎?」
程歲杪微微頷首,對大哥撒了謊:「我只是聽說了這個消息,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該悲傷。」
程歲杞並沒有看出他的異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