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咧。」不知道說什麼的陳冠吐出這四個字,莫名像反諷。
用水裡的布搓了臉之後,又接過那人遞過來的茶水,陳冠把水含在口裡才反應過來……他怎麼這麼自然。
「你真的是魔教教主?」
「嗯。」點頭承認後,那人還補充,「這是我的院子,你以後就住這裡。」
陳冠懵得直接把水咽下,「為啥?您要聘我當小廝?」
「嗯。」
陳冠不由自主看向花殘雪的臉,這小廝和主人的位置反了吧?
花殘雪臉部的輪廓並非南朝男子那般稜角分明,是一張女子的鵝蛋臉,花瓣般柔美。但臉頰上妖艷的紅花吸引了絕大多數注意力,消減了那狹長鳳眼中的專注和痴迷。
他是不是在看深愛之人,這個認知讓陳冠慌了,而沒有因為男子的喜歡感到不適。
注意到陳冠的反應,花殘雪移開自己的視線,他不知如何傾述這些年的等待。明明早已經習慣了這個人來無影去無蹤,但是這整整五年來,那些日漸瘋狂的絕望逼得他……逼得他想把這個人留下,不再讓他離開。
看到花殘雪的背影,不帶走一抹雲彩,陳冠十分蒙圈。
說實話……他第一次知道魔教教主的名字時,還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始終記不起來了,當他看到那片紅紋時……
額,他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身上好像……也有這樣的花紋。
那時陳冠學成輕功第一階,當時他翻過籬笆院,來到接近山腰的地方,就看到一群人綁著個小女孩往林中深處走,當時陳冠就忍不了了,想著要把女孩救下來。
陳冠看出這些人里有武功高強之人,如果他被捉到那啥也別想了,於是耐心跟了他們兩天,結果這群人自己起內訌,陳冠趁亂把女孩劫走了。這是他第一次偷盜成功。
女孩被下了蒙汗藥,被陳冠抗到山洞裡,陳冠取了水來擦淨女孩臉上的泥土,頓時被那張臉驚為天人。
也怪陳冠小時候見過的妹子少,和妹妹陳瀟在一塊就像照鏡子,兩人都覺得看對方臉沒意思。原本陳冠想救下女孩就回山上,但他心一軟,又去摘了野果,撿來乾柴生火。
等女孩醒了的時候,陳冠就拍拍屁股準備離開了。
等了半天沒等著人道謝,陳冠有些不滿,這才注意到女孩正愣愣地望著火簇,那幽暗的大眼睛裡一片死氣。陳冠脊背發涼,懷疑自己撿到女屍了。
但確認過女孩的體溫,知道她真的是人,可能之前受了太多苦才會這樣。
陳冠和妹妹也是早年家破人亡,流落街頭,受過很多苦,在很多孩童身上也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他一屁股坐下,煩惱地抓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