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筆,難表吾心,難寄相思。
阿淵筆。
京都城的風光如何惹人醉,南行的大雁終有一日會飛回北方。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城東定府內。
「侯爺,您本為亂世梟雄,當年更是有捨命護主之功,乃是大靖陛下親賜東定侯,如今卻蝸居在這北城之中,他秦軒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介莽夫罷了,難道您真的甘心屈居那秦軒之下?」
雨滴從屋檐絲絲划過,暮冀雙目掩閉,叩著雨聲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鐵母勒已經被大帥逼得無路可走了?不過令本侯沒想到的是,一向自詡光明磊落的□□也會做出這等挑撥離間的事情來。」
屋外頓時爆發出一聲雷鳴,□□大笑出聲:「你們中原人不是說兵者詭道也嗎?秦軒那個傢伙自大到了極點,侯爺難道不這麼認為嗎?十六萬驃騎大軍又不是什麼銅牆鐵壁,誰說得准哪天不會就這麼散了?侯爺何必就這麼幹守著?秦軒還在,驃騎大軍還在,侯爺就永遠只是侯爺。」
「這天下不是非大帥不可,亦不是非我暮冀不可,□□,大靖能打敗北狄一次,就能打敗北狄第二次第三次,與其在本侯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好好勸勸鐵母勒休要再肖想我大靖土地,乖乖夾著尾巴做人說不定我們陛下還可以放你們這些狄人一條生路。」
□□露出隱隱的獠牙,語氣里全是嘲諷:「景長與也沒有多器重侯爺啊。」
暮冀緩緩睜開雙眼:「我主乃前無古人之創世明君,我主定會將天下歸一,我暮冀甘作開明盛世之腳下石,雖萬死而不辭。」
「只怕大靖根本看不上侯爺,別說是腳下石了,就是塵中泥也是比不得的,侯爺乃是一方之侯,只不過這北城可是姓秦啊,侯爺既然甘作他人向上的籌碼,我也無話可說了,那便預祝侯爺得償所願。」
□□轉身走向大雨里,緩緩消失在了夜裡,暮冀重新閉上雙眼,眉頭卻是微微皺起,藏在暗處的雙手已經緊握到發白。
暮澤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父親,怎可叫□□就這麼走了?此事定當立即稟報大帥!」
暮冀依舊緊閉雙目,不為所動。
「父親!」
「兒子不明白,父親究竟在猶豫些什麼?」
暮冀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暮冀緩緩起身走到門口,凝望著夜色中突起的狂風驟雨,心中亦是波瀾起伏。
「英雄嗎……誰不想當英雄?」
可是英雄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他不是秦軒,沒有強健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體魄,沒有敏銳到足以捕捉任何風吹草動的能力,秦軒……就像一座永遠無法翻越的大山壓在他的心頭,所有人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秦軒才是真正的梟雄,是岷珠山的王!是守護著北狄與大靖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沒有人可以撼動秦軒,沒有人能夠超越秦軒……
「此等小事就不必驚擾大帥了。」
暮澤雙目間布滿了血絲:「可是父親!□□此番前來遊說定是北狄起了禍心!若是不及時上報大帥早做防備,他日禍起,遭殃的只會是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