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張若勻準備放手了。
所以他給自己規劃了一個未來,Carver和Daisy加入了他和張若勻,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其實也挺不賴的,他以為後面等待他的會是一個比較美好的未來。
但是他永遠不會想到,張若勻根本就不打算帶走他,蕭景軒只是陳述了不能馬上走的事實,張若勻卻想鬆了一口氣一般,心安理得地帶走所有東西,走了。她過來隨便問問的那一句話,都是看在那個素未謀面的瑞士人的份上。
Daisy有雛菊之意,是美好純潔的代名詞。
他叫蕭景軒,軒是供人驅使乘坐的工具,這是他們名字中獨屬於他的部分,只不過他的名字只有前兩個有意義。
人在遭遇巨大痛苦的時候,會緊急解離,蕭景軒在見張若勻最後一面的那天,只是覺得好笑和荒唐,他不敢去接受這個事實。
他是個連那一箱戲劇般的禮物都沒捨得丟的人。
他周圍的人就一個接一個地、輕而易舉地放棄了他。
蕭景軒甚至情緒穩定地報了個適合的大學,在白鑫的幫助下買了一套新房子馬不停蹄地自己般了進去。
直到大一軍訓期間,全年級一起過了個中秋節,他周圍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收到了家人的關心和祝福,只有他在其中格格不入。
「你不和家裡人打電話嗎?才沒來一陣子,我就想家了。早知道就不報那麼遠了。我是個妥妥的家鄉寶。」舍友和他搭話。
「誒誒誒!對,我老吃不慣食堂了。我媽把我的嘴給養刁了。」
「我草!我的錢不小心花超了,得和我爹裝孫子再討點。要不然要喝西北風了。」
「我奶奶給我寄了我們家鄉的特產,來嘗個不?我可喜歡這個了。」
……
然後蕭景軒就突然想起了被他刻意忽視的所有事。
他哭不出聲音來,全身都動彈不得,只是睜著眼睛流淚,再也聽不清室友說的話。
接著他的情況就變得越來越糟糕,後面被舍友發現,告訴了輔導員,他才回到了祈臨。
他還不想死,他還沒見到所有人都和他痛苦地糾纏在一起,他不允許所有人都背叛他得到幸福。蕭景軒滿腦子都是這些瘋狂的想法,張牙舞爪地大肆啃食他的心智。
唐一如願地考上了杜生的學校。
只有他被祈願山的山神遺忘了。
都說祈願山的神靈,蕭景軒在小學的時候就知道,所以每次一有時間就會自己去那裡寫祈願符,他寫了很多年,很多張。
「我想回家。」
他只有這麼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