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沒好氣地指了指外面:「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白光「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背著包出去了。
白沐沒管他去哪,他急著洗澡。
半個小時後,他擦著頭髮出來,門一開,腰上的浴巾都差點嚇掉。
白光正抱著膝蓋,靠坐在衛生間門口的牆上。聽見門開了,他象徵性地抬了抬頭,然後又垂下去。
白沐心裡是大有火氣,他站在門口,對著地上的白光罵道:「家裡這麼大地方,你非要在這兒坐著嗎?」
白光不知所然,只能低著頭不說話,手指上的皮都快要拽掉了。
這又不是他的家,他不知道該去哪裡。
白沐罵完,地上的人也沒反應,只一聲不吭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活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白沐懶得理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私生子。
別的那幾個雖然面上怕他,不敢放肆,但私底下小動作不少。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過慣了白眼和窮生活,一朝翻身變富貴,心氣也隨之高了起來,恨不得他早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好讓他們自己頂替上來,以徹底擺脫私生子這個名號。
晚上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坐得整整齊齊,少爺小姐們通通坐在兩邊,上位坐著白文山。
白夫人很早以前就不回家了,因此餐桌上也沒有她的位置,更沒人提起她。
只有白光的座位上還空著。
白文山下意識看了一眼大兒子,白沐頭皮一麻。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文山就發話了:「阿沐,你弟弟人呢?」
在場的那幾個私生子早就聽說今天新來了一個孩子,聽到父親這話,倒也沒人多驚訝。
白沐扭過頭,打馬虎眼:「不知道,我沒看見他。」
白文山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向來最重視餐桌教養,哪怕他對這些孩子沒什麼感情,也不容許有人吃飯的時候不給他臉。
當家的沒動筷子,誰也不敢碰一下飯菜。
氛圍一時凝固了起來。
誰都沒出聲,大家就那麼坐著。
白沐如坐針氈,父親雖然沒說話,但狀似無意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微微發力。
空氣中無形的微壓一點點縮緊了他的包圍圈。
兩分鐘後,白沐站了起來:「我去找找他。」
白文山沒說話,意思是默認了。
白沐移開椅子,轉而往樓上跑去。
他循著記憶走到公共浴室,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不在這裡?
白沐喊了一聲,沒人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