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臨抖得更加厲害了。
萬辭眼裡倒映著男人蒼白無助的面孔,淡漠的眼眸深處微微一閃。
她撿起地上江修臨的外套和毯子,一件一件疊好放在床頭,又把床上的被子鋪開,給江修臨蓋上。
身上的寒意被柔軟的被子隔絕開,也安撫了江修臨顫動的心。
「害怕嗎?」萬辭輕聲開口,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語氣空洞平淡。
她坐在床邊,側眸盯著江修臨的臉。
「我每天都來這裡,上面的每張照片,都是你的過去。」
「自己的臉就有那麼可怕嗎?」
江修臨的臉色越發蒼白。
萬辭端起一旁的文件夾,慢條斯理地說:「你恐怕不知道,我當初找不到你人的時候,比現在還要恐懼一萬倍。」
「所以,我把照片貼滿整面牆。」
這樣,就能營造一個他存在於這裡的事實。
以慰藉自己動盪不安的內心。
江修臨眼見萬辭把裡面的擔保協議拿出來,翻了幾翻後,便毫不猶豫地撕成了兩半。
「你做什麼!」
江修臨失聲叫了起來,床頭也因為他的動作開始晃動。
他踢掉被子,想下床去阻止萬辭。
手腕在他的劇烈掙紮下磨破了皮,江修臨差點把床頭拆了,可那手銬卻結實的緊,怎麼也扯不斷。
江修臨真急了,怒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你瘋了是嗎?!」
萬辭偏過頭來,「是,我是瘋了。」
從再見到這個男人開始,她邪惡的念頭就沒有一天消止過。
擅自消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萬辭總是想,不如就把江修臨的腿砍掉,讓他這輩子哪都去不了,只能依靠在自己身邊生活。
一個人痛苦的下限,是他曾擁有過的上限。
當體會過平凡的滋味,就不會甘於屈居人下。
父親去世後,萬辭總是很恍惚。
生命是如此脆弱,但她卻偏偏苟活到現在。
她只想真正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從頭到腳都刻滿她的印記,以此來證明,她不是一片只能隨風飄搖任人推拒排斥的浮萍。
而如果在一個人的靈魂里打上她的烙印,那麼他這輩子就只能是她的囚徒。
不論愛還是恨,都與她萬辭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她想將江修臨永遠禁錮在自己身邊。
這個念頭最初開始萌芽的時候,萬辭正躺在江修臨的床上,身下血流不止,腹痛難忍,後背被石塊硌出一道口子,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