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狹小空間裡響起男人沉啞的聲音,閆琢慢慢收緊手臂,抱住懷中的青年,澀聲回答,「不丟下你。」
「但我沒錢了,」榮璟有些難為情地小聲請求,「我的錢用來賄賂那個醫生了,我能不能先花你的錢?」
閆琢勾了下唇,答應道,「好。」
榮璟安心下來,又湊上來親了親閆琢,隨即窩在了閆琢身前靜下來。
他沒有要從衣櫃裡離開的意思,閆琢便陪著他。
閆琢抱著懷中的青年,靜靜望著眼前的黑暗,良久,他猝然閉上眼。
最後一塊真相的碎片拼接完整。
當年榮煦說榮璟躲去了鄉下外婆家。
前不久外婆家鄰居稱他沒有回來,說他是連外公葬禮都不參加的白眼狼。
榮璟那兩個多月的去向變成了空白,閆琢一直在查,卻始終沒有查到。
可如果他被榮茂良和沈清禾秘密送去了戒同中心或者類似的地方,就說得通了。
那麼……
得知榮璟回來,他去挽回他們感情的那天,榮璟其實已經經歷了戒斷「治療」。
可少年偽裝的太好了,沒讓他瞧出端倪。
不。
還是有破綻的。
閆琢想起他當時強迫性親下去時換來的一拳。
他以為那是榮璟盛怒之下的反擊,可如果是創傷應激呢?
閆琢猛然咬緊牙根,下頜線條繃緊到極致,喉間湧上乾澀苦味。
如果那時候發現。
如果那時候再回頭看一眼身後留在原地的少年。
如果晚出國幾日……
或者六年裡哪怕打聽一下他的消息,哪怕回來看一眼。
在這瞬間,閆琢幾乎恨上了自己。
而重逢後,榮璟那些讓他一直不能理解的行為,終於在此刻也得到了答案。
「我喜歡同性。」
他沒有撒謊。
「我喜歡同性,但是暫時還接受不了被侵入。」
他也沒有撒謊。
同性碰到時每次條件反射的動手,撫摸他時僵硬的身體和後背的冷汗,上床時一次又一次應激性的嘔吐。
這麼明顯的生物表現,僅僅就因為榮璟曾經說自己是直男,接受不了同性,所以就先入為主地以為對方種種的異常都是排斥厭惡同性的反應。
他陷入燈下黑這種主觀意識里,竟從未懷疑過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