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四處尋找時,一顆頭顱掉下來,順著他的肩膀下滑,咕嚕嚕地滾落在地,那人雙目圓睜,正是他馮家的家將。
王曾的人手在屠殺馮成海身邊的人,王曾難道就不怕被他父親和太后娘娘知曉?下一刻馮成海就明白了,王曾不怕。
因為他看到了不遠處煙塵滾滾,那是吐蕃的騎兵,與之前的狼狽逃竄不同,吐蕃人這次亮起了新的旗幟,握著他們的長刀,碾壓而來。
大齊這邊卻一片混亂,前軍只看到帥輦那邊一片騷動,根本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眼下卻立即要應付吐蕃人,只能組織起來一次薄弱的防禦陣,這樣的防禦陣到處是漏洞,很快就被沖開。
上一刻還威風凜凜的勝利之師,下一刻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一萬兵馬很快被切割成幾塊,分頭攻破。
馮成海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帥輦周圍也被清理出來,馮家的家將都死光了。王曾的聲音隨之傳來:「軍中有刺客,要刺殺馮將軍,保護馮將軍。」
王曾的人也跟著喊叫,如此一來,沒有親眼看到王曾動手的人,都會以為真的有刺客,而馮家家將的死,也可以說成是吐蕃人所為,沒有人會知曉真相……這樣的話,唯一清楚內情的人……他必然會死,馮成海想到這裡,整個身
體都跟著發抖。
耳邊傳來王曾的聲音:「馮將軍,寨子裡的人勾結吐蕃,與吐蕃人裡應外合,奴也沒有法子從萬千兵馬中救下將軍,奴只能整合將軍的兵馬,想方設法再次把將軍從吐蕃人手中奪回來。」
「對了,勾結吐蕃的人,還有趙景雲和宋光彥,整個洮州除了奴之外,就沒有好人了,奴想要保住洮州,就得將他們都殺死,」王曾恢復了謙卑的模樣,「這也是馮將軍交代奴要做好的,即便吐蕃人拿將軍性命做要挾,奴也不能退縮。」
馮成海拼命地搖頭,一個小小的洮州而已,怎麼能跟他的性命相比?
「大爺,」王曾仿佛明白了馮成海的意思,「您是說,如果放了您,您會給奴更大的富貴?」
馮成海開始點頭。
王曾臉上露出笑容:「大爺真以為奴是沒腦子的畜生?放了大爺,奴不但不能有富貴榮華,反而會丟了一條命。人在性命攸關的時候,什麼都能答應,一旦脫身之後,就會想方設法的報復,我就是這樣,所以誰也別想騙我。」
「再說,奴看中的,還有這些兵馬,只有在領著他們在洮州打勝仗,他們才會真正敬服於我,不瞞大爺說,大爺想要軍功穩固自己的地位,奴更需要,以後奴掌管了洮州、岷州,能向大齊效忠,還能與吐蕃來往,又是大齊的臣子,又是吐蕃的良將,兩邊通吃,別的不說,奴可保洮州安穩。」
馮成海這下聽明白了,這就是王曾的謀劃,王曾要借著一個大軍功掌管洮州,所以與吐蕃勾結,設下圈套,讓馮家入瓮。
馮家為他搭橋鋪路,現在全都被王曾所用。吐蕃抓走了他,大勝他率領的兵馬,王曾再來收拾全局,這名望足夠王曾步步高升。
誰又能知道這一切都是王曾謀劃的?
馮成海想要改變卻已經無能為力,他眼睜睜地看著吐蕃的兵馬越來越近,而王曾等人還是向後退去,他就如同祭祀時的牛羊,被擺在那裡,等著人享用。